齐之侃知他心事,遂安慰道:“阿爹莫要忧心,我此去必将救出阿父,全身而退。”
杨氏点头道:“侃儿,俗话说慈父多败儿,这么多年来,我并未将你教好,让这京中诸人对你颇多微词。”
齐之侃冷笑一声:“不过是些市井小人,我从未将他们那些话放在心上。”
杨氏叹口气,接着说:“只不过你是齐家儿郎,这肩上的使命,却是生来就有,不容推辞的。我本以为陛下平定内乱,接下来定是海晏河清,盛世太平。可谁料,这战事又起。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刀兵无眼,纵使你武艺不俗,但仍要处处留意,多与那裘振将军配合,万不可目中无人,与众将再生龃龉。”
“阿爹教诲,我记下了。”
杨氏方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早些回屋歇着去吧,和你夫郎说说话,我也看的出,他心内忧虑。”
房内,蹇宾坐在床沿,手中针线翻飞。齐之侃走进来时,他正低头缝纫,见夫君进来,便迎来过来,问道:“夫君,你今日觐见,陛下意下如何?”
“陛下已经允了我明日便赴战场。”
“明日便是除夕···夫君,不过了新岁再去吗?”
“阿父落在敌人手中,生死未卜,我又何尝能安心过年。”
蹇宾闻言,不由低下头来,虽他知齐之侃此去定会旗开得胜,但是此中凶险,也并未能全部演测,因此心下仍是诸多不安。
齐之侃但见他一段玉白的颈子正露在他眼下,不由心中一动,低头在那如脂肌肤上落下一吻。蹇宾浑身一颤,不解的抬头看向他,虽然他们成亲以来,也有多次欢好,只不过齐之侃从未吻过他。
此时齐之侃的手已经解开他的衣襟,俯身细细在他身上吻舐,最终来到他的唇瓣,只微一停顿,便捉住了他的唇。蹇宾第一次被吻,只觉得这震颤来的比真正的*合还要剧烈。齐之侃的唇很薄,带着些微的凉意。蹇宾闭了眼睛,感受着这凉意在唇间荡开,像初雪落下时地面上那一瞬间的冰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间渐渐消融开来。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想紧紧搂住身上这火热的身躯,紧一些再紧一些,仿佛这样就可以永不分开。
第二天晨光初现,齐之侃醒来时,便看到坐在床边的蹇宾,好像昨天欢好之后,他便听得蹇宾悉悉索索起身穿衣,之后迷迷糊糊看到他在灯影下缝制什么东西,他催了一声便又睡过去了。
看到齐之侃睁眼,蹇宾对他一笑,柔声道:“夫君,你醒了,我为你缝了一件战袍,你来试试合不合身。”
齐之侃看见蹇宾手里的新衣,有些惊讶:“你一夜未睡?”
蹇宾眼下有些淡淡的青色,此时j-i,ng神还算好,对齐之侃道:“我不妨事,想着你今日便要出征,便赶了这件衣服。”
齐之侃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起身在蹇宾服侍下穿上战袍,甚是合身。蹇宾见他穿的合适,心下欢喜,又亲手为他披上铠甲,看着自己英武不凡的夫君,脸颊微红,轻轻靠在他的颈间,道:“夫君,你此去必会旗开得胜,我在家中等你的好消息。”
齐之侃握了握他的手,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对于这个温和懂事的夫郎,他早已渐渐将他当成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亲人,只是他不善于表达,总认为情爱这种东西,宣之于口,倒不如付之于行。他们的时日还长,会这样平平淡淡,温馨到老,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这样的生活,倒让他有些期待。
“阿宾,你在家中,要替我好好照顾阿爹。”齐之侃嘱咐道。
“嗯,你在战场,也一定要多加小心。”蹇宾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多年之后,齐之侃每每想起这一幕,无不追悔,那日自己为何就不能对蹇宾表明心意。
若是他说出那句“我心悦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今日除夕,城内外一片欢歌笑语,鞭炮声阵阵,在这喧天的喜庆中,齐之侃率领部众,低调的踏上征途。
陵光在家中忙着帮王氏整治过年要用的吃食。他和公孙钤的婚期定在来年四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反正要在京城出嫁,王氏和陵峻索x_i,ng就在这城中多住些时日。
出嫁之前,按照钧天的习俗,他倒是不能和公孙钤光明正大的见面了,这倒让这对儿小情人心下焦急,只能通过书信来传递相思之苦。
只是近日来,陵光还有些事情颇为忧心。他最近才听闻裘振去了北荣战场的事情,又听说战况不太理想,连主将齐老将军都被俘虏,心中顿觉焦虑。
昨日在家中供奉的菩萨像前为裘振祈愿。被王氏撞见了,只叹息着把他叫到房中,道:“光儿,我知你是个重情义的,只是你如今就要嫁给公孙钤,心里却还记挂着另一个乾x_i,ng,让他人知道了,也是不好的。”
陵光点点头:“阿爹,我是知道的,我心里现在只有公孙钤一个人,只是裘振哥哥,毕竟是我青梅竹马多年的,我也不希望他有个三长两短。”
王氏方说:“你知道就好,今后在公孙面前,也莫要提及裘振的事了。”
“光儿知道了。”陵光低头应道。
王氏知他想来懂得轻重,才放了心。只是陵光夜间辗转难眠,虽然他已与公孙钤定下终身,只是这情之一字,却教天下多少英雄断肠,又岂是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