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李懂?
我当然知道。
——我在回应他的呼唤。
我知道我现在有多疯狂,我在脱离既定的轨道,我在刀尖上跳舞,我似乎在拒绝,其实我全盘接受。
为什么不?
早就栽了,然而发现得太晚,结果连欺骗自己都已经成为痴心妄想。
李懂在惊涛骇浪带来的混沌里去吻顾顺的右眼,他曾经做了一个梦——其实那是不是梦根本不重要,梦里顾顺的嘴唇在他的右眼上一触即离,于是他也如是去做,他亲吻顾顺右眼上微微振翅的墨蝶,一触即分。
他轻声地回答顾顺的呼唤,他说:
“顾顺。”
11.
一罐啤酒能让顾顺喝醉吗?当然不能。
李懂很清楚,所以他很冷静地看着顾顺,没有自欺欺人,没有避而不谈,他异常平静地开口,说没喝醉就别说醉话。
“我没喝醉也没说醉话。”顾顺对着李懂的背影一字一顿的回答,但是他的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说着不一样的话语。
——顾顺,你醉了。
因为重要的不是喝了多少酒,或者是啤酒还是白酒的区分,是那个与你一起痛饮的人。
但是他醉,却没说胡话,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所以当顾顺看见李懂没有反应的反应,他心里渐渐漫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没有反应是什么反应?不是拒绝也不是同意,仿佛就是在拒绝和同意的夹缝里硬生生挤出一个立足之所。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李懂的身后。长期的训练让军人走路的步伐都十分相似,而呼吸和心跳的调节是狙击手的必修课,他找到李懂的节奏,调整呼吸,去寻找一个共振的频率,心里缓缓漫上微小而真实的喜悦。
仅仅是呼吸的同频共振都让他感到幸福,那么他为什么不试试直接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李懂,我认真的。”他在离开靶场大门的时候如是说。
“李懂,你看我们曾经同生共死过。”他在路过食堂门口的时候如是说。
“李懂,花孔雀不是对谁都这么招摇的,他只对你开屏。”他在跟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如是说。
李懂一直没有回答,但是在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顾顺读出的依然是无奈和纵容的意味。
“我们才认识了两个月……”李懂似乎在斟酌着措辞,“我考虑考虑……”
他还在继续说着他头晕,想去好好休息一下。但顾顺心里那一点不安定突然散得一干二净。
一个男人,在听到另一个男人的表白的时候,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我考虑考虑。
考虑?
顾顺先李懂一步走进寝室,然后突然伸手把他拽进门里,将他狠狠地压在门背后,寝室门应声关闭。顾顺慢慢地凑到李懂面前,他闻到一股很淡的啤酒气味,他们曾经在今天喝过一样的酒,呼吸交缠的时候却有不一样的气息。他看着李懂的眼睛,那里面很平静,哪怕他凑得如此之近,两人的嘴唇几乎要靠在一起,李懂的眼底也没有抵触和惊慌。他微微昂着头,从下巴到脖颈,一个美好的弧线,漂亮的嘴唇微张,仿佛是邀请的姿态。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现在要干什么,你和我说你考虑考虑???
那你不用考虑了,我替你答应。
顾顺将嘴唇狠狠撞上李懂的厚唇,柔软的触感通过神经末梢窜上神经中枢,他感到一阵令人窒息般的心悸。他将舌头挤入李懂的口腔,在里面肆意攻占城池,那股窒息感越来越重,所以他去袭夺本应属于李懂的氧气。李懂皱起眉头抵抗他的入侵,他们在对方口腔里缠斗撕咬,吮吸对方柔软的唇瓣和舌尖。顾顺试着轻舔了一下李懂喉咙口的小舌,他看到李懂的眼角立刻就红了。
他感到心底的某些情绪疯狂泛滥。
他直接把李懂扛上了床,疯狂地撕扯李懂身上的迷彩,而李懂抬起眼睛看他,伸手揪开他的衣领,狠狠咬上去。
李懂的小虎牙刺得他生疼,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李懂却在这时候下意识松了口,被撕咬的疼痛之后是带着滚烫温度的柔软的覆盖,他柔软温暖的舌就这么覆在他的脖颈处,离大动脉只隔一层皮肤。
血液倒流。
他欺身压上,正视李懂带着水光的眼睛。
“李懂……你别招我。”
李懂似乎是笑了一下,一种未曾出现于他脸上的嗤笑。他拿出了格斗场上的擒拿招数,反手就和顾顺调换了位置。他用手肘制住顾顺,居高临下地睨视他的眼睛,眉间飞扬跋扈,眼底□□横肆。
“是你先招我的!凭什么我要在下面?”
“就凭这个。”
顾顺当然也会擒拿格斗,他身形比李懂大不少,力气也大,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又夺回了主动权。他俯身凑到李懂耳边,压低了声音挑衅:“你服不服?啊?”
“差远了顾顺!”李懂用膝关节去撞他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