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葶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我一方面接受了他的追求,一方面又觉得非常痛苦。明知道没有将来的感情,何必还要继续下去。越早放少两个人受的伤害都越小,如果拖到后来,真的到了无法分开的地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才好。所以我总跟他提分手,希望能够说服他。可他似乎越来越坚决,一开始还能心平气和地听我的分析,到后来只要我一提‘分手’两个字,他就变得很激动,一副我要抛弃他的样子。姐姐,我知道他在跟自己赌气,或者也在跟您母亲赌气。这样对他其实没有好处,我真的很希望能够结束现在这样混乱的关系,永远都不要和他再有任何交集。”
白忻卉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听懵了。事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化之大完全不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内。这简直比当初知道段轻哲在婚前有个生死相交的女友来得更为令人震惊。一时间白忻卉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两眼发黑嘴角抽搐。
就在白忻卉努力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时,蒋葶的手机响了起来。白忻卉以为是弟弟找不到女朋友着急了,没想到蒋葶接起来,语调却意外地轻快:“婠婠吗?你已经谈完了。我这里还没有,再等我一会儿好吗,我一会儿就走。嗯,好的,我过会儿给你打电话。”
38、阿延的杰作
蒋葶讲完电话后,很自然地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她其实也说得差不多了,今天来的主要意思已经表达达清楚了。现在她只想知道一下白忻卉的想法,以及她愿不愿意帮助自己。
白忻卉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事实止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电话里,虽然不太确定,但她有一种直觉,这个蒋葶口中的“婠婠”,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噩梦梁婠婠。
她随便夹了筷炒油菜放进碗里,转头对蒋葶道:“你有朋友在等你吗?”
“嗯,其实我今天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她来办点事情,大约要见个客户,而我就来找你。你也知道,我这个样子出门不太方便,有个朋友照顾一下会比较好。”
“让你的朋友一直等,会不会不太好。你要不要把她叫进来一起吃?”
蒋葶微笑着摇头:“不用了,婠婠说她正在喝茶,会慢慢等我。姐姐,我刚刚说了这么多,现在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一转回这个问题,白忻卉立马就觉得头痛欲裂。她一手撑着额头,一脸为难道:“其实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是反对你们在一起的。你不要怪我这个人现实,我确实觉得你们两个不太合适。我也跟阿枫好好谈过,但他并不听我的。我感觉他现在有点钻牛角尖了,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骗他,觉得我们总在和他对着干,像是见不得他过好日子似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谈。他对我已经有了戒心,轻易是不会听我的了。”
“那,他有没有别的朋友可以劝劝他。有没有什么人说的话他比较会听?”蒋葶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姐姐,可不可以请你的先生去劝劝他。”
“我先生?”
“是啊,我总听阿枫提起,说你先生也就是他姐夫,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人处事很有原则,头脑也很。我觉得阿枫挺崇拜他的,如果他开口的话,会不会好一点,毕竟大家都是男人,可能想法上会比较好理解一些。”
蒋葶说的那个人,大约就是段轻哲了。白忻卉先前也考虑过这个人物,但一直没向他提出来。现在看起来,事情似乎已经很棘手了,到了不得不请段轻哲出马的地步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实际的问题没有解决,似乎又重新勾起了白忻卉从前的想法。他们白家的事情,似乎总跟段轻哲有牵扯不断的联系,每当发生大事的时候,就需要他出手解决,好像少了他,很多问题就永远也解决不了似的。
有这么一个事事能干样样都行的男人陪在身边,说起来似乎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仔细一想自己和他已经没有了那层关系,这样的相处模式又难免令人感到尴尬。
尤其是梁婠婠的存在,更让这种复杂的关系变得难以理清。白忻卉觉得,自己身边最近出现的这些人,似乎都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慢慢联系起来。就像她想不到自己的弟弟会跟蒋葶谈恋爱一样,她同样不会想到,和蒋葶吃个饭,还能撞见梁婠婠。
据蒋葶自己说,她跟梁婠婠是在几年前的那次事故中认识的。当时他们家曾有想过打官司告白梓枫,所以曾经咨询过律师。梁婠婠当时就在那个律师手下做助手,一来二去的就算认识了。后来虽然官司没有打,她和梁婠婠的友情却一直保留了下来,至今还一直有联系。
白忻卉也没去思量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当时她和蒋葶谈完之后,就让对方把梁婠婠叫了进来。梁婠婠似乎一早就知道蒋葶要来见的人是白忻卉,见到对方时一点儿也不吃惊,反倒表现得相当镇定。倒是蒋葶,听说她们两人认识有些吃惊,直感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吗?在陪着蒋葶去餐厅门口的路上,白忻卉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的梁婠婠。她正在一心一意地推着蒋葶的轮椅,偶尔还会跟她说几句。她说话的时候很迁就蒋葶,一直把腰弯下去,想让对方听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