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延犹豫了一下,又一次偏过头去,向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张望了一下。他看着段轻哲鼓励和善的目光,深深地咽了口口水,凑近到他耳边低声道:“爸爸,那边那个人,好像一直在看我们。他,他好像有拍照。”
阿延是个非常敏感的孩子,和福利院里大多数孩子一样,他既脆弱又怯懦,和普通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有着很大的不同。今天这个事情如果换了一般孩子的话,注意到有人在拍自己,大概早就大叫了起来。
但阿延不同,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知道说话要小心,或许一句话说错,就会给自己带来小小的麻烦。所以即便面对段轻哲,他也不敢随心所欲想说便说,总要在心里多想一想,才会做出决定。
段轻哲听到阿延的话后,便顺着他的目光向那边望去。正巧那边桌上那人突然把相机收了回去,似乎是刚刚结束拍摄。他把脸转过去的时候,表情里明显有几分心虚的意味。段轻哲向来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没在做好事。
他赞许地拍拍阿延的头,将一桌的凌乱交给服务生处理,自己则理了理衬衣袖口,慢慢向那人走去。他的神情异常平静,目光也有所收敛,没有显出平时该有的凌厉来。他是如此的和颜悦色,以至于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手背上的青筋已有些微微暴起。
段轻哲现在,其实已有了打人的冲动。
他走到那人面前,望着那家伙心虚的背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你好。”
那人本来是想找机会溜的,结果没溜成,弓着个背把外套微微拉起来,想要遮住自己的脑袋装不存在。可惜段轻哲没给他这个机会,毫不留情地,几乎是用命令地口吻道:“麻烦你把相机里和我家人有关的照片删除。”
说着他便伸手去拿那相机。那人却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把夺过相机,拼命护在怀里,一脸紧张地盯着他:“你,你想要干什么!这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不能随便碰。”
“好,我不碰,那就请你自己删吧。”
“删,删什么啊。谁说我在拍你们了,我就拍拍这餐厅不行啊。你又不是老板,管那么宽做什么。”
这人说到最后,明显显出了几分无赖的气息。段轻哲却依旧好脾气地微笑着,指了指他怀里的相机:“你敢说,这里面一张和我家人有关的照片都没有?”
“你凭什么说它有,有本事你就证明给我看!”
段轻哲点了点头,一面从口袋里摸手机,一面漫不经心道:“好吧,那我就找个人来开张证明,合法地搜查你这个相机里所有的东西。我相信,除了我和我家人的照片外,应该还有不少有卖点的东西。”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不是狗仔队就是私家侦探的。这让段轻哲多少有些迷惑,他自认他们这三个人没什么值得别人拍的地方,既不是明星,又不闹离婚分家产,似乎哪一种人都不应该找到他们头上来。
他这话一说出来,那人的脸色立马就变得很难看。他似乎有些知道段轻哲是什么人,知道他有多大的能量,也知道他并不是在吓唬自己。堂堂段家二公子,在全北京城说出来都是个响当当的名字,要对付他这样一个人小物,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他开始犹豫起来,在金钱与性命之间权衡轻重,一时想不好要不要把刚才拍到的相片给删了。就在这气氛紧张的一刻,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白忻卉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脱口而出道:“大江,怎么是你?”
那人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有个完美的借口,脸色顿时和缓了起来:“啊,是小白哪,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真的是你于大江?你在这里做什么,偷拍我吗?”
那个叫于大江的立马讪笑起来:“没,没有。就是好久不见了,见你们一家三口这么高兴,忍不住拍点照片,想拿给以前的同事看。”他说到这里,打量了阿延一眼,不由又乐了起来:“啊小白,你儿子都这么大啦。当初你辞职结婚的时候,没听说你怀孕啊,这孩子来得可够快的。”
这话说得白忻卉一阵尴尬,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就听段轻哲在旁边道:“忻卉,既然这是你的朋友,那我便不追究了。不过照片还是要删掉,阿延年纪还小,我不希望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被人擅自拍下照片。这位于先生,对不起了。”
说着他一把将相机从于大江的怀里扯出来,拿出里面的记忆卡,迎着照进窗内的阳光,“啪”地一声将那小小的卡片,拧成了两半。
11、动真情
因为段爸爸比较粗暴直接的做法,导致了孟延小朋友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一直坐立难安。他大约心里在想,如果自己哪天不听话的话,是不是也会被段爸爸直接拧住脖子,轻轻一用力,就给折成了两半。
因为这么想着,他好几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细嫩的脖子,看得段轻哲不由直乐。四五岁的小男孩,清秀而可爱,看着就讨人喜欢。段轻哲想起刚才那个于大江的话,要是自己跟白忻卉一结婚就生孩子的话,估计这孩子长到现在,也不会比阿延小多少了。
吃过饭后,段轻哲去买了电影票,带着孩子去看电影。最近正巧有部卡通电影上映,小孩子都喜欢。他就总听他那些同事们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