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水月没头没脑冲口反问「那对你来说,我是甚麽?」话还没说完,水月便知自己问了个很白目的问题,她脸颊再度一红,连耳朵也染上了粉红了。
绝剑没她那样不好意思的反应,她对自己的感觉是直线而走,她不懂得去修饰,也不懂那些话到底说出来会造成怎样的结果,她就是只想把要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对我说来,你便是我的全部。」她眼中不带开玩笑的波动,每一粒字都用她的心说表达出来,不花巧,不婉转,这便是她的作风。
「你...你少糗美!我...我才不是你的全部!别...别...别拿你整颗的心去把我装住...我...我不想你後悔...」
此刻水月又想起为爹爹报仇的事情,眼前的就是杀父仇人,偏偏她对自己可以不要命的保护,而她...也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虽然,那种情感到现在她还摸不透是甚麽来...
总言之,她想更进一步接近绝剑的心里,然而理智告诉她要离她更远...更远...远得连基本的情感都不可以产生。
水月一直以为绝剑不知道她便是剑圣天的女儿,她觉得只有自己心里有如此矛盾的对持,但绝剑却一早知道她是师父的女儿,也知道当年她亲眼目睹她亲手把剑刺向师父的额心,也知道...水月的目的是...报仇...
是要找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报仇。
绝剑全部都很清楚,反过来,她是最痛苦的那个,认定要死在她剑下她从没改变,她还要很倒楣地送水月到金国当人家妾室,只是,最近她对水月的感觉反倒使她不想死了,不是她怕死,她...她害怕不能再见水月,她怕水月那怕一天会受到伤害...
她想再见到她,即使跟在她身後一辈子,她都只想守待她到永远,这种矛盾的痛苦感觉一直都缠绕着她,只要闭上眼,她便会看见水月拿着剑刺入自己的心脏,也见到她被自己送去了金国当人家的妻子,她见到她哀伤地默默流泪,用哀怨的目光揪住自己...
她是罪人,所有的,她都是错的那个。
「鸣儿...」绝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抓住她的眸子。
「怎...怎麽啦?」今天的绝剑...很温柔,比以前温柔更多,而且眼眸里的情绪很复杂,水月一点儿也看不透了。
绝剑叹息一声,把她的小手放开,缓声说:「我...对鸣儿的一切一切...永不後悔。」
未等水月从沉默声中开口,绝剑又叹气了,她摇了摇头「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要不然那位夫人会担心的。」
这次,绝剑先走在前方,水月呆呆地盯着那瘦削的背影,脚步也自然跟上,然而脑中是一片混乱,耳边听不见街道上的热闹,传来的每一粒音都是绝剑最後所说的那句话...
我对鸣儿的一切一切...永不後悔。
我对鸣儿的一切一切...永不後悔。
我对...鸣儿的一切一切.......永不後悔。
突然间,水月像是被甚麽惊醒了,她猛然抬起低着的头,瞪大双眼看着绝剑的背影,心跳如一首澎湃的乐章剧烈起伏,脸颊火热而红亮,她快步追上绝剑,伸手抓住绝剑的衣衫...
这让绝剑停住了脚步,可她并没有转身,木纳地站在街中央等着...
水月牢紧地把她的衣服抓住,声音带点颤抖「请...请你别让我有那种想法......我从不是你甚麽样的人,你别把你的一切,都交托给我。」
水月结巴的把话说完,用了很大力气才松开绝剑的衣服,起劲地往前走,步伐还越走越快,几乎埋没在人群之中。
绝剑没法动弹,她双腿如铅石般沉重,然而心中却又莫名的心率不正,它在心跳如雷,呯媋呯媋的声音一层一层地震荡於耳膜之内,直至一个小孩在玩耍时撞到她,她才从万像的焦点中拉回来,瞧望前方的街道...
不见了,她最想看见的人...
消失了。
===============
前面的黑影在半空间以高速飞奔,後面的黑影则小心翼翼地跟随上去,他们两条影子已在“屋顶”上奔跑了一段路程,双方也未用力喘息,呼吸仍然沉稳规律,不过,当然後面的黑影还没出尽全力了。
像是猫“追”老鼠的游戏眨眼间便持续了一整天时间,由白天到晚上,前面的黑影终於减慢了速度,在弯弯曲曲、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左穿右插,最终来到一座媲美皇宫的府第便从黑夜消失了。
後者──冷姬已躲在那府第外的一颗高树之中,静观四周的守卫动向,这儿守卫有够呛,没皇宫那麽快,却至少有皇宫一半的守卫数目,哟,看来得小心点才行!
冷姬在黑色面布下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来这事情不简单了。
呼一声,风才吹过,大树幼枝摇曳,黑影留香不留痕,枯叶片片飘舞、片片落。
逃过所有守卫的“法眼”,冷姬轻松灵敏的来到这儿的书房屋顶,悄悄在隙缝间看进去,她得意一笑,她的直觉真够准,那个黑衣人真的就在这儿。
这儿是宋天的书房,每晚宋天几乎都会在这里看一些批文或者书集,也是...他与其他人说“秘密”的地方。
冷姬见那黑衣人恭敬地单膝脆在地上,双手合上,而坐在那椅子上的人正拿着一本不知甚麽东西的诗集看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