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心情却还是半点好转不起来,而且依旧很无聊,适才耍剑耍足了两个时辰,已然觉得玩腻味了,别的事却都不怎么想去做。
总算这个时候,肚子开始有些饿了。
虽说提不起什么劲头,但委屈自己从来是愚不可及的。她自然要和蠢人划清界限,于是当即转身折回了黄龙洞中,入洞前且不忘先掸干净衣上雪尘——其实也可以不这么做,怕被融雪冻出风寒的从来不是她,所以这只是个别人的习惯动作,而她则是无意中跟着习惯了。
驾轻就熟升起火,洞中腌货尚算储备充足,就顺手割下一块狍子肉扔进锅中煮着,再拿屉笼蒸了些饭,草草吃完了事,对吃食她素来不挑剔,有熟肉有热饭已觉得极好,当然这腌狍子的味道不是最美,那可不是她自己做的有问题,而是师父的手艺有问题。
最近几年腌货都是师父在做,盐总会使得多了些,就掩了鲜味,师父却从不认账,反而推脱是吃惯了一人的手艺,再吃别人做的总会不惯,倒嫌她挑三拣四。哼,其实都是要面子强撑的借口,谁个心里不清楚?吃得惯不惯是一回事,好吃难吃是另一回事。
当然,从小到大吃惯了的那个口味确实更好吃些,关于这点她也是肯定的。
于是不期然陷入了回忆,会无聊到去回想往事的时候可不多,就算偶尔忆起,有些事也朦胧不清了——譬如比起最初的族群生活,由兽变做人的过程就早已经模糊掉了。这可不能算她不济,实在是那段时间里接触太多,改变太多,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使厉害如自己,没什么余力再去记种种琐事,也是正常。
何况这阶段的事,就算是记得一些……她也拒绝再想起。
因为一想起就定然会来气!
就算全不知“虎落平阳被犬欺”一类的词,但就是当时心情的活生生写照,好吧,虽说自己并不是什么虎,而那个称不上犬的那家伙也并不算真正欺过她……即使打小就恩怨分明的她愿意承认这些,不过,对于生命中仅有的一段彻底受制于人,反正不想记得就是不记得。
不过,再怎么不想记得,有一点还是很肯定的,那就是当时再怎么处于不利,也绝没有向那家伙屈服过,要向比自己还弱小的活物摇尾乞怜,那她宁可像嗷呜一样面对强敌骄傲地战到最后一口气!
那时候,不解自己为何会困在这里,不解为何族群再不回应她,甚至不理为何身上多了虽然温暖但莫名其妙的皮毛……但渐渐开始理解,比起之前的伙伴,眼前这两只脚行走的生灵与她更相似,或者她们才是自己的同类,而最重要的是,她们似乎也希望她成为同类,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她们没做出伤害之举还递来了食物,所以她也由焦躁敌对渐渐转为了认真观察,那名强大到令她本能畏惧的生灵常在身边,不过眼神里没了杀气,有时候还会让她想起嗷呜,所以这名生灵也是这个族群的嗷呜?她懵懵懂懂的感觉,或者那样也不坏,强大的首领,意味着安全和食物。
她不迟疑,原本的族群不再回应她,而新的族群愿意接纳她。她不记恨,即使梦到嗷呜还是会呜咽出声,却并不会为此仇视新首领……事实上,她还喜欢那么强大的首领,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是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学会并且理解了这个发音。
一切其实都还不错,唯一不满的只有一样。
那小活物也常在身边,如今知道那小活物是个人了,但她就是不满意这个人,从头到脚都不满意,至于为什么,她可没责任去弄明白。
反正原因其实可以有很多,譬如这人递来冒白烟的食物害得她舌头疼了两天;譬如这人总在夜里燃起危险发亮的小东西害她不能安心;譬如这人总会自作聪明偷偷打量过来还以为她无法察觉,甚至会时不时想要各种做自己的主!
最根本是,一见到这人,脑中就会浮现了曾经所见的那一幕,洞中这小活物对自己亮出锋爪的那一幕——如今她知道那东西不是爪子了,但总之是能轻易带来死亡的利器——随后胸中的忿忿之情就从不曾停止过鼓噪。
伴随着忿忿之情的或者还有些其它什么,但她也没责任去弄明白,或者……也弄不明白。
总之待到消化掉那诸多情绪与之正常相处,已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原本或能早些的,可那家伙竟不识时务地想打压自己的地位占便宜,那怎么能行!就算当嗷呜的初衷不能实现,但她也绝不受压制!
偏偏这件事师父站在对方那边,以至于抗争了许久,不过,最后的胜利总是属于她的!因为师父最终也默认了她的坚持,而且还放心地将狩猎任务全权给了她!
至于那家伙,无论是狼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弱小的活物,果然都该老老实实待在族群中。
说到狼,她还清楚记得,记得再次独自回到山林那一天的那份雀跃,那份自在,那份肆无忌惮!山林依旧,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未变,正如她不再是兽群的一份子,也不再赤身匍匐而行,但她依旧是她,依旧能清楚辨识荒野中各种人所不能察的讯息!所以没花几天的功夫,她便再度寻到了曾经的伙伴,即使那时候她已知道这些伙伴是狼,但伙伴依旧是伙伴。
理所当然的,她轻易就打败了当时的领头狼,成了狼群的新首领,可她也没打算放弃现在的伙伴和生活,凭借每日里自由拥有的那些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