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过来!”风云突变之际,网中女子却只是这样抢了嚷嚷道,似乎全不顾那一双钹距离头顶已只有一尺半寸!幸而她口中不顾,手中却不慢,随着呛啷一声清吟响,就见那黑亮网身霎时断为数截!而几乎已落到头上的双钹也被一道寒光从中掠过,随着断金之声被劈为了两半!
转瞬之间局势又变,白影自破网之中一冲而出时,那些喇嘛还在握着网端愣神,似乎不能相信世间竟有东西能如此轻易就破坏掉了他们的宝贝,那大黑塔更是看着手中断为两半的铜钹瞪大了眼,一张嘴张得能塞下个拳头。
或者是这个原因,脱困而出的练儿并没有立即动手,她站定架势,冷冷笑了一声,手中剑芒寒气逼人,随后就嗤鼻讥道:“原来是打算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么?可惜,心术不正,佛也不会保佑你们!喂回魂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然后就引颈受死吧!”
虽然隐在面具之下看不见表情,但听那语气,显然是彻底动了杀意,杀就杀吧,只要她没事就好。心中落回了原位,却依旧突突疾跳,实在是后怕不已,幸亏啊,幸亏这把寒剑此刻是握在她手中的,否则、否则……
自己在这边余悸犹存,那边喇嘛们似乎已随着练儿的话回过了神来,面上纷纷露出了惊慌之色,那大黑塔定了定神,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破钹一扔,连连摆手道:“慢、慢着!莫非尊驾就是这一年多来横行天山南北,声名鹊起的白、白发魔女阁下?”
“倒是还有些眼力,待会儿就赏你一个痛快好了。”练儿弹剑轻笑道,骇得那大黑塔顿时退了两步,咽了口唾沫,才道:“不不,尊驾若真是白发魔女,就、就不能杀我,你是汉人,你们汉人不都讲那个……那个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
他这话怪异,却又不太像是凭空捏造出的借口,练儿收了几分剑芒,冷冷道:“少给我罗嗦,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这次带师兄弟出门,原本就是奉师父法谕来寻找白发魔女的,不过半路遇到同门,得知了师叔被人杀死之事,才临时转为报仇的。”那大黑塔见事情有几分转机,赶紧解释道:“我等天龙派本是密宗,师父近年想将本门发扬光大,才率我们来了天山南北,近些年也结识了不少草原沙漠的英雄豪杰。如今听说中原来了一个白发魔女,横行无忌处处寻人晦气,塞外各族英雄不论胡汉,有名的都几乎受过她折辱,这才嘱咐我们寻你,为得就是投下战帖,看你敢不敢赴约!”
此人虽是想活命,但大约强势惯了,说话间不知不觉又盛气凌人起来,引得练儿听完了一番仰天长笑,笑完才手一扬道:“哈哈,真是够胆!那战帖何在?”那大黑塔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似想递上,却被练儿拿剑尖一指,道:“我才懒得看,你自行打开来念!”
见她有此警觉,心中多少有些欣慰,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几步走近了些。那大黑塔眼带不满,却也不敢有违,当下拆开,道:“此战帖是我们师父和风砂铁堡堡主一同发出的,那风砂铁堡就在撤马拉罕沙漠边际,堡主乃是称雄塞外的大豪杰,他要为这一年来折辱在你手上的朋友们讨个公道,我们天龙派自然鼎力相助!他们约你七月初七在风砂铁堡一决胜负,若你不敢应下,就滚出天山,永不要再露面!”
“呵呵,这么一说的话,看来我想不应都不行了。”练儿也不着恼,轻轻一笑道:“你说得对,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既然你们是信使,我好像倒真是不能杀你们……”那些喇嘛闻言神色就是一松,却还没有松到底,就听练儿声音又是一厉:“那便就改为留下点记号,也算证明我收下了这战帖吧!”
语音未落,就见寒光暴涨,惨叫声顿时四起,只一晃眼的功夫,七八名喇嘛纷纷捧头哀嚎不已,再仔细一瞧,他们一个个不是捂左边就是捂右边,指缝间鲜血直流,每个人脚下都有半块耳肉落地!而练儿则气定神闲看了看不染半点红的剑锋,赞叹地点点头,才斜目道:“话都说完了,还不快滚,莫非嫌记号留得还不够显眼?”
那些喇嘛再是猖狂愤恨,如今也只有忍气吞声,闻言赶紧七手八脚翻身上马落荒而逃,那速度真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片刻之间,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茫茫天地,风吹草低,只得两个人前后而立。
她并没有立即回头,而是面朝那群人逃走的方向立了很久,仿佛在观察什么,又仿佛在想着什么,而我亦没有冒然上前去打扰,只是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一直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她的第一句回应。
这一场风波,并非在预料之中,同样并非预料之中的,还有自己在惊惶之下的那一声呼唤。
那声呼唤不是女侠,不是老人家,而她分明也是听见了的,回答了的。
所以,如今,我们之间该说些什么?
等待并没有想象中的久,前面的人转身走过来,先将自己的剑还鞘佩好,再将手中那把寒剑归鞘,然后递过来,仿佛漫不经心般道:“不错,确实是把好剑,不过如今该打的都打完了,该赶的也赶走了,还给你吧,物归原主。”
“……”没有说话,也不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但心底无疑涌出了难以言喻的失落,她这么说的意思,应该就是打算将刚刚那一声呼唤和回应,彻底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那么我该怎么做?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