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得手,飘然退后,虽然这下只用了三成力不至于踢碎肩胛,但也足够对方受的。果然那喇嘛早已经一咕噜跌翻在地,半天也爬不起身,倒是旁边年轻的那位这时候缓了过来,见状不妙,赶紧上前搀起自家同门,也不敢作声,只狠狠瞪过来一眼,接着双双一溜烟下山坡便逃走了。
见人逃走,那男孩更是笑得开心,直到见不着对方背影了,才回头往我这边瞧。我料想他必然是附近山民,正打算与他攀谈,却听到山坡另一头远远传来隐约呼喊声,那男孩听了这呼喊面色一喜,也顾不得这边了,赶紧应了一声跑过去,过不一会儿,却又拉了个山民打扮的中年男子过来,指了我道:“阿爸,就是她就是她。”
听这称谓,便猜这男子就是之前喇嘛口中的辛老五,想来他也知道原委了,果然大步过来倒头便拜,口中连连称谢不已。接下来发展不必多说,深山之中怎么可能有许多不相干的山民闲晃?先前看到的那间低矮石屋果然就是这父子俩的家,之后投宿便是顺理成章,毫无问题。
不过,虽然问题是没有的,但是观察之下,却也有点顾虑。
有点顾虑的,便是这辛老五的态度。
原想自己救了他儿子一命,又赶走找麻烦的,这辛老五应该是庆幸不已如释重负才对。可事实是,虽然他也感恩戴德殷勤招待,但总是一副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就吃个饭的功夫,已经长长短短连叹了好几声气。
看在眼里,始终是选择不动声色静观其变,人心难测,又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生死一线的必须出手相救和头脑发热的主动揽事上身,根本就是两回事。
这样到了晚饭掌灯后,那辛老五自己先捱不住了,主动拉了儿子嘀嘀咕咕了一阵,然后两人过来突然往我面前一跪,开口央道:“女侠客,我们求您一件事,请您别见笑,我这不争气儿子辛龙子想要拜您为师,请您开恩收下他吧!”
没料到会是这么一说,却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当时只是赶紧伸手扶人,连声道:“别这样,有话起来说,起来再说。”可那辛老五却似主意已定,跪着不动一味求道:“您要是看不上这小子也不要紧,就收他做个……做个随从也行,辛龙子有把野力气,能做很多事,一定能帮得上您的!”那男孩也在旁边操着不熟练的汉话道;“恩人,你收下俺吧,俺给你磕头了!”说罢当真叩头在地咚咚直响。
“你们别这样。”面对这阵势,只得叹一声,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不过是个路人,自己尚且学艺不精,并无收徒之意。何况收徒哪儿有这么仓促的?你们若有什么难处不妨直接说,我看看能不能略尽绵力……至于其余事,等把话都说清楚了再提,好么?否则就是再费尽口舌,恕我也无法从命。”
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些将对方唬住了,那辛老五好似也怕我动怒不管,只得站了起来解释。原来这里虽然荒僻,但他们却属于某部族的族民,即使散居山中,每年还是要向族长纳贡上献。过去这规矩并不严,加上山高水远征收不便,山民若两三年不交或交得少点,一般也没什么。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前些年,有个叫天德上人的喇嘛做了族长的法师,陡然就不同了。那大喇嘛自告奋勇年年都准时来征收贡物,可东西却翻了倍,当初说一张貂皮的如今要两张,当初说两朵雪莲的如今要四朵……山民都怀疑此人是擅自加码中饱私囊,却无法千里迢迢去见族长求情,反抗又打不过,只好好任由其剥削,日子苦不堪言。
“今年寒冬收获少,我还没凑够纳贡之数,本想这些天努把力,才将我儿独自留在家中。”最后那辛老五叹道:“谁知他却和天德上人派来的徒弟争执起来,差点儿招来杀身之祸,亏得有女侠你路见不平……可需知道此事大头还在后面,我没凑够东西,辛龙子又把派来的人打了,天德上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其实我也万分舍不得让唯一的儿子随谁而去,但是……唉……”说到这里,辛老五无奈垂头,也不说什么了。
自己顺手救人时哪里想得到还有这么多隐情?一时听完也觉得头大。但到这份上,又不能置之不理,想了又想,才道:“既如此,收徒也只救得了你儿子,却救不了你……或者这样好不好,我在北疆草原有朋友,碰巧是个部落的头领,若担心报复,你们愿不愿意去投奔他?既然能在这茫茫雪山中过日子,你也算是个有本领的,再说明原委,我想那朋友应该也很乐意多个能干本分的手下……”
推给唐努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那辛老五闻言果然喜出望外,连连拱手称谢,可旁边那男孩却有些不甘心般,灰心道:“恩人,你当真不肯收俺?您那么有本事,假如俺能做您徒弟,一定是好徒弟!会像对死去的阿妈那样对您的!”
他汉话不熟,讲起来有些愣头愣脑,辛老五在旁顿时连连呵斥,我听得忍俊不禁,便对他笑道:“天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再说如今我有事在身,连自己也居无定所的,不知道明天会去哪里,实在不方便带人同行,你不如随你阿爸去草原,那里的部落头领也算是个英雄,你在那里应该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男孩还想说什么,却被辛老五拉到旁边。一来大概是怕孩子不知分寸,二来有了退路后,他想必也舍不得自家儿子。于是便主动将话题拐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