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也没别的办法,唯有先试探着伸出手,道:“珊瑚,为以防万一,咱们得先离开这儿,你重伤在身不宜走动,会有人负你出去的,这样,你先松开九……”手指刚刚触到她怀中之人,却见铁珊瑚蓦地睁大眼,叫道:“谁也不要碰她!”反射般就是一掌击出!
这一变故谁也没料到,好在她伤后疲软,令人能轻易闪开了这无力的一掌,避开之后自己也没犹豫,迅疾出手连点她几处要穴,最后往颈上一拍,铁珊瑚旋即失去意识,软绵绵应声而倒,我接了个满怀,对一旁绿儿吩咐道:“麻烦你来背她,再找一个身手可靠之人背穆九娘,这一路无论是走是歇你们都要形影不离,否则你也看到了,铁珊瑚醒来若见不到人,不知会做出些什么,切莫疏忽大意。”
见绿儿点头称是,再起身去叮嘱那医师随身带好几剂药材以防万一后,一切就都准备妥当了,一干人分作两批,尚能一战的分置队前队尾,伤员尤其是伤势重的居中,我与阿青在最前面领路,趁着深深夜色,摸黑离开了药庐,也不敢往正道上走,只贴着山壁一路踩开灌木草丛绕行,总算老天开眼,不多久竟平平安安就摸到了山寨左峰,这里山势凶险,看着是三面绝壁的地貌,唯有一处小缺口可径直通往谷外,当初因为这处给寨中带来一桩麻烦,如今却又要靠这处来求得安全,果真是世事难料。
到了缺口处,自己便止了脚步,本来就没想过要随她们离开,护送到此便是尽头,对那阿青再嘱托了几句,无非就是注意安全,若有别人逃来要小心接应,切莫因小失大云云,此时局势紧迫也容不得人多话,那阿青抱拳答应,深深一揖,正要领了人走,自己又心念一动想起一事来,略犹豫后,把手中的龙头杖交到了她手中,将红花鬼母所说原样复述一遍,最后道:“万一这次有什么意外,此事就烦劳你替我们办了,还有将铁珊瑚送到山西龙门县铁家庄,铁飞龙铁老爷子你是知道的,切记切记!”
“姑娘……”这次那阿青真正动了容,正视了我道:“您和寨主她老人家都是嫡仙般的人物,绝不会有事的!”她一向稳重冷静,这次却听声音都有些颤了,我自不好再吓她,就顺势点头道:“所以我只是说万一么,总之你且帮忙收好,事情过了再还来就是,我拿了这么个沉重的累赘,也不方便去帮你们寨主打架,对吧?”说罢一笑,不由分说往她手里一递,就返身飘然远去。
世事无绝对,既不是熟读命理洞悉天数的神算之人,那也就唯有诸事考虑周全,全力以赴就好,更何况,只要是和她在一起的话,就算前方奔赴是沙场炼狱,似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要说有什么可怕,唯独就怕自己赶不上而已。
送铁珊瑚一干人离开时行动得小心谨慎,并不代表胸中就不是心急如焚,只是明白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而已,如今离开她们自由行动,就再没什么好顾忌的,顺大道全力驰行,连路上再瞧见有捉对厮杀的双方也顾不得停下,只在掠过时顺手将官兵悉数点倒,留下一句交代,也顾不得听寨兵怎么回答,就已走远。
这般一路往纵深而去,越向大坝处走,本以为争斗杀戮就会越激烈,哪知却是越走越静,只是见地上黑乎乎的尸首越来越多,风拂过,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愈发重,好在夜色笼罩,看不清脚下踩着的是什么,总算不至于令人作呕。
此即修罗场,惨烈拼杀过后留下的只有死亡,寨中女子这次固然损失惨重,只怕军中官兵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谁的命不是命?其实都是普通百姓而已。
带着这一念之仁,再见到三三两两负伤歇息的官兵时,只要周遭没有寨兵要相救,自己也不再理睬,只是赶路,终于远远见了连绵火场,这时那火舌已弱了一些,不似刚刚那般染红了半个天,却还熊熊燃烧着,火海之中已再听不见呼号,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性命。
三年来苦心建立的根基,又一次遭到重创,却不信两百多号的寨兵都已尽数覆灭,不算铁珊瑚一行,自己一路过来大约又救了十来名,近了主战场却反而见不到,所以更愿意相信是还有许多人也如她们一般纷纷逃生躲避去了。
可是别人会逃生避让,练儿却是不会的,再清楚不过她的性格有多硬,过刚易折,哪怕武功身手再好,也不由得人不担心。
离火光越近,越能清楚见到许多官兵尸体都是一剑封喉,这都显然是练儿杰作,却不知道她此刻在哪儿,寻得心中焦急之时,风向忽地一变,隐隐送来了另一个方向的喧闹声,在这死寂的修罗之地尤显突兀。
当即毫不犹豫溯声而去,这才见到火场另一边的一个山头角落,正聚拢了十来名官兵,他们并不是在负伤休息,也不是在动刀动抢,而是看什么热闹似地松松围成了一个大圈,嘴里还大声嚷嚷些什么,再近些一听,才发觉是在呐喊助威,大声笑骂,有人道:“这样美的贼婆娘我可舍不得伤她!”有人笑道:“呸,捉了她也轮不到你!”吵闹个不休。
而场中有四人拼杀,你来我往,兵刃寒光,其中三人有成合围之势,除了一个使双钩的不认识外,其余皆是熟面孔,而被困在当中那以一敌三者,手中剑戮掌劈,身法如风,正是人群中唯一的一名女子!
“练儿!”口中低呼一声,不假思索就要拔剑上前加入战局,可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