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唉哟!好,好似是有那么几个人走在前头,但人家都是有官衔身份的,我等不过是个小卒,一个也不认得啊!”那人疼地龇牙咧嘴,连连求道:“女侠,女侠该说的小人都说了,您饶命!饶命!”
此人为保活命想来没有扯谎的道理,何况所有交代皆能前后呼应,也暗符了心中线索,想来确实不假,盘问完毕,却越发心急如焚,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顾不得再在这里拖拉,一掌重击拍晕此人,飞身继续往火起处而去。
事发在前寨聚居处,想来厮杀的重头也在哪里,后面荒僻,只有小径通往几处要地,是以这一路过去再没碰过半个人影,直到转几个弯,就远远瞧见了原本寨兵们居住所在,那本该是一间间依山而建鳞次栉比的木屋,如今却赫然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这些房屋都是木材茅草所建,不比砖石,一被点燃,势即燎原,不可收抬!火势比想象中要更为凶猛,离得尚远,却已经感受到了热浪翻滚,双目被熊熊焰光刺得生疼,耳畔喧嚣声更清晰了,那是各种响动混在一起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来自火海内的哀嚎,分明是有睡梦中无法逃出生天之人!
三年平安喜乐,三年重整旗鼓,一夜间再度灰飞烟灭。
立于原地望了那烈焰默然怔了一会儿,然后毅然转头偏了正途,往一旁密林而去,做不了什么,火海之中的事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可想,如今能做的只是想办法去往火海那头战场才最要紧,而直往火中穿过去风险太大,也太费时,此刻取捷径而行才是正确判断!
在林中几个腾跃,快速翻过常人难行的两处断涧,记得上一次走这里还是几天前赶着去送铁珊瑚和穆九娘,那时人人都觉得寨中的平和会永远持续下去,却不过短短几日,一切便天翻地覆,许多人阴阳两隔。
并未让心中情绪影响脚下速度,直线而降,没多久眼前就到了林子边缘的断崖突处,往下正是遥遥相对的山寨大门口,正打算纵身而下往寨中冲去,那寨前的小道上却赫然有一群道士打扮的人影映入了眼帘。
果然是武当!看清了领头之人,心中大愤,正待动作,忽尔耳畔传来一声陡喝,“不准走!”随着这一声喝叱,一道身影自寨中激射而出,抢了落下,二话不说,一扬剑就和那最前面的人影战在一起!
不用想,来人正是练儿无误,定睛打量之下她总算还是安然无恙,只是一袭青衫白裙脏了几处,好在无论是铁珊瑚所在的药庐还是我们的居所,都离失火点甚远,所以她身上这几处污迹,想来也不是火场中得来的。
只是练儿人虽无事,却显见已然气坏,那也当然,若无武当这帮人助纣为虐,事情断不会失控至此,连我见了这帮人都怒从心起,她又怎能不气?当下就见一柄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将一干武当派弟子悉数截住,逼得那武当领头之人大叫道:“玉罗刹!是你劫了我武当门人在前,我等不过是率众来迎,难道不算公道么?你追着不放做甚!”
喊话的正是那白石老道无疑,练儿闻言冷笑连连,道:“你们若真自己来讨人也就罢了,如今和一干官府走狗狼狈为奸,害我寨众,真是辱没了紫阳道长的英名,教天下英雄笑话!”说话间手中不停,一剑紧似一剑。
武当中几个武功高的赶紧上来迎住练儿,只是防守,不递一招,那白石似也觉得理亏,强辩道:“群山莽莽,我们不知你山寨座落何处,怎么来讨?武当与那帮官兵说好只是同行,各取所需各不相涉,那些女喽兵来攻,你可有看到我武当门人出手杀人?我们只管一路自保,接了掌门便走,你硬要赶来与我们作对做什么?”
“哼!狼狈为奸便是狼狈为奸,哪儿还有算帮多帮少的道理?你们这般行事,我就绝不会让你如愿!今夜一个也别想走!”这等强辩,如练儿者怎么能听得进去?剑招疾展间,就将那几个迎上来的人也全裹在剑光之中。
她听不进去,我在上面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明白了根源,虽然心中也是余怒未消,但脑中已理智不少,更重要是,这个角度虽看不见,但山寨里面种种厮杀之声惨叫之声已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显见里头局势已然大乱,这时候应以救人为重,若为一时意气而捉着无心纠缠的对手不放,显然会致顾此失彼!
主意打定,也知道气头上的练儿大约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怕劝也是劝不听的,此刻将她与对手隔开的才是当务之急,若要搅局是要冒些风险的,却也不能犹豫。
将那龙头杖掂量了掂量,最后还是摇头将其杵在地上,转而拔了腰中用惯了的短剑在手,盯准下面战成一团的人群,轻呼一口气,倏地掠身而起直往下去,半空喝了一声:“住手!别再打了!”正好飞身落入那战圈胶着之处!
听得这一声喝,双方都怔了一怔,那白石道人为首的一干人大约本就无心恋战,听了这声,本能就往后退了两步,练儿却是在一怔之后不管不顾继续递招,她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来者是谁,却只怕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也顾不得许多,见局势如此,入了圈中第一件事,就是架住那疾袭而去的长剑!
“练儿,住手!”面对面,四目相视时,就又低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