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心中急于救人,虽疑惑为何赵敏只含着冷笑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这般纵容放任,但眼下尚有大事未成,也不管个中原因,先将塔中众人救出来再提。
等库库特穆尔赶回王府扑灭大火,这才发现宋青书早已不见了踪影,心中既急又气,逮住那当值的侍卫好一顿训斥。此为后话。
张无忌将六大派被关之人一一救出,除峨嵋一派掌门灭绝师太外,其他人皆都平安出塔。
灭绝素来憎恨“魔教”,此次被囚万安寺也只当是“魔教”张无忌使的诡计,又怎肯轻信与他。纵使门下弟子一一跳出塔外逃生,她也断不服用范遥拿来的解药,宁愿自焚与塔内也不肯受“魔教教主”的恩惠。
范遥无法,只得道了“得罪”后拽住灭绝一同从塔上跳下。张无忌纵身飞起朝灭绝范遥二人迎了去,岂料双手刚要去接,只见灭绝一掌对上张无忌伸来之手,一掌震上范遥后背。张无忌胸口一阵血气翻腾,整个人跌落在地吐出大口鲜血,范遥也摔在离他不远之处。好在张无忌掉下时以余力托了一下范遥,足以借力,才使得他虽受了内伤,也总不至于送掉x_i,ng命。
灭绝失去张无忌乾坤大挪移的相助,从高高的塔顶径直坠下重重摔落在地,击起一阵尘土飞扬。等人上前看时,已然只剩一口气在。
张无忌忍着喉间的血腥味上前,正要替灭绝查看伤势,却被她一把反握住手腕,瞪着双眸厉声道,“让……让那姓宋的小子,离我徒儿芷若远……远一些……”话还未说完,头一歪断了气息。在旁的峨嵋派众弟子皆上前扶着灭绝的尸身痛哭。
宋青书并不知道这些。他自寒毒发作后,被韦一笑抱着一路飞奔前行。等去到明教众人下榻的客栈时,张无忌和武当诸侠早在房内等候许久。
宋远桥只至此刻才得知,宋青书竟做了明教青翼蝠王韦一笑的徒弟,心里虽有些气恼,转念一想,如今无忌既为教主,明教也当不再同与往日,今日救下六大门派更是功德无量。青书这孩子从小顽劣成x_i,ng任谁也管服不住,现下他既肯听韦一笑的话,倒也算是机缘。罢了,就随他去了。
武当诸侠被关多日,现得知殷梨亭身受重伤和当初俞三侠如出一辙,难免心中悲痛。倒是宋远桥强忍了伤楚,拍着张无忌肩头道,“好孩子,这次你力救六大门派,日后各派再有纷争,会也看在你的面子上少有事端。只是你师伯心中还有一事放不下。”
张无忌恭敬道,“大师伯所言之事无忌心中尽知,想来应是为宋师哥了。大师伯但请宽心,韦蝠王和舅舅已经前去救人,很快便得回返。”话音刚落,只见韦一笑抱着宋青书急冲冲进来,“教主,您快给青书看看。”张无忌一听便知是寒毒发作,忙将其接过抱入内室,以九阳神功为其运功逼毒。
宋远桥见韦一笑满脸的担忧并非作假,心中原有的那一点不痛快顿时化作烟尘。又见宋青书寒毒仍未尽除,难免忧心,问道,“无忌的九阳神功也不能去其寒毒吗?”韦一笑这才见宋远桥也在,便道,“青书内力至y-in,和教主至阳的内力相抗衡。若要尽去寒毒,需将他体内y-in阳两股内力相溶。”朝内堂看了一眼,见张无忌正在为宋青书专心逼毒,便道,“不日前已大功告成,相信青书的寒毒很快便能尽数除去。”
宋远桥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少时,只听见里头张无忌道,“大师伯,您可以进来了。”入内后,却见他正坐在地上调息打坐。原来张无忌以乾坤大挪移相援六大派,内力几乎耗尽。后被灭绝打了一掌,元气大伤。还未等调息又紧接着替宋青书运功逼毒,现今连路都无法行走,只能原地默运九阳神功调息恢复。
宋青书坐起身,宋远桥一步上前扶着他道,“青书,你少时便离开武当山,这么多年来又未能和无忌在一起,定当吃了不少苦头。”
宋青书纳闷地看了宋远桥一眼,见他眼中遮掩不住愁虑,遂将那句“跟张无忌一起我才吃的苦多”吞了回去,改口道,“苦嘛,谁都会吃,就看咋个吃法了。像我宋青书,堂堂七尺男儿,有啥苦是没吃过的。这些个芝麻绿豆的小事,我压根儿不放在眼里。就像老爹你常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宋远桥沉着脸看他滔滔不绝说完,待想要训斥他几句,又想着毕竟身子骨还未大好,不觉摇了摇头,心道,过了这么多年,这夸夸其谈的毛病丝毫未见改进。还有那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几时说过来着?
半晌后,张无忌内力渐增,脸色已然好了八九成。上前替宋青书探了一回脉,这才松气道,“好在没事。你怎么会去汝阳王府?竟敢瞒着我,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宋青书这才想起正经事,忙掀起袍摆在腰上好一阵摸索,掏出个金色锦盒递给张无忌道,“黑玉断续膏。”
宋远桥从未听过此药名,自然不知是何物。张无忌却骤地一惊,接过锦盒打开看是空的,顿时一头雾水,“宋师哥,你说什么?”宋青书拍了一下脑门,“忘了。这盒子有夹层。”
张无忌依言割开夹层,一股刺鼻而辛辣的药味扑鼻而来,入眼的是一团黑糊糊的药膏。
“真是黑玉断续膏!”张无忌既是惊诧又觉惊喜,抓住宋青书的臂膀问他,“宋师哥,你潜入王府就是为了偷取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