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连秦苏越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一向平直的嘴角隐约有些上扬,在周围一帮男生的簇拥下,眼神透彻而晶亮,仿佛把这一天将尽的阳光掰碎了,一分分细腻的揉了进去。
这是这群少年的最后一张合照。
相机屏幕上,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来自夏天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人的夏天最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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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除了校队那一群大小伙子,秦苏越的离队在几乎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雷婷得知这一消息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次秦苏越来办公室交作业时,随口提了一句,“挺好的,在这学期期末前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其实你不自己提的话,我也准备和你们教练讲一下了。”
秦苏越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等老张批改之前额外布置下来的作业,“我待的时间够久了,正好比赛打完,就顺便退队了。”
雷婷点点头,“早点收心,把重心拉回到学习上来,这才是你一个高三学生最该做的事。”
老张拿着一支红笔,正圈圈点点的批解题步骤,在旁边顺便插了一句嘴,“就是,你看看你前段时间,三天两头的请假,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个影子,哪像是一个准高考生的样?接下来可要好好加油了啊。”
秦苏越的眼神略微敛下来,“好,我知道了。”
陈宏远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个消息,得知之后一脸不可置信,嘴直接圆成了一个鸭蛋,“越哥,你这就退队了?那你们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
秦苏越,“你前段时间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越哥你不是咱们学校队里的王牌吗?”陈宏远作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局外人,不知道为什么却比球队里的人还紧张,“王牌走了,那还怎么打?”
“走了就再找一个,比我厉害的人队里多的是,”秦苏越淡淡道,从语气到神情都没有多少波动,仿佛他的离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不值得去多么大惊小怪,“再说了,我总有一天要走,这事是注定的。”
人有来就有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秦苏越这话说的没错,可还是陈宏远忍不住道,“但是……”
“行了行了,哪来这么多但不但是,”肖宇把自己的练习册往秦苏越桌上推过去,一把搡开陈宏远那张大脸,“别搭理体委了,快帮我看看这道题,我半天没搞懂。”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时间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怅然感伤而止步不前。
会驻足停留的,只有人本身而已。
这事说到底也只是高三生涯中一个跌宕的小插曲,无关紧要不敢讲,但和不远处即将到来的高考相比,也没有举足轻重到哪里去。
转眼就是期末考。
临考前两天的晚自习上,雷婷讲完试卷的最后一道题,拍着手指上的粉笔灰说,“虽然过两天就是期末考了,但是不要再想着什么考完就解放了之类的事了,高三学生,应该知道接下来迎接你们的是什么。”
下面顿时鬼哭狼嚎的歪倒一片。
寒假补课,是所有高三学子都心知肚明,但又迟迟不愿接受的残忍现实。
附中把今年三字结尾的年级的补课时间分为了前后两部分,搞得像是超市买一赠一的年货大促销,年前一截年后再一截,加起来总长十七天,中间真正留给学生们的放假时间,只有屈指可数的十三天。
由于今年除夕在二月初,春节来的比较早,因此年前只需要补习一周左右,就能打包行李暂时滚回家了。
短短两天的考试时间过去后,大部分年级都已经沉浸在即将迎来放假的喜悦气氛中,从教学区回寝室的路上,时常能看见搬着书箱往回走的学生。
而仅剩的小部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部队在一众家长的笑脸迎接下,拖着沉甸甸的行李包裹,熙熙攘攘往校门外涌去。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离上课还有一分钟时,黄斌脚底就和安了两排风火轮似的,从走廊另一头风驰电掣的往教室冲,堪堪踩在第二道上课铃响之前飞进了教室。
同桌的傅泽已经先一步替他把课本拿出来了,看见黄斌气喘吁吁的走过来,问,“怎么,又起晚了?”
“不是,我今天按时起的床,”黄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捞过水壶就是一通猛灌,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正好轮到我做寝室值日,出门晚了一点,谁想到路上的人到现在还这么多!我就是想跑也跑不起来啊!”
刘宇亮一听,顿时连声附和道,“对对对,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也想说来着的,还有家长把车开进学校里来,直接把路堵了一大半。”
“你说这些人走就走吧,动作能不能快一点,”之前在冷风里拔足狂奔时感觉不到,这时候在门窗紧闭的教室里坐下来,热气后知后觉的涌上来,黄斌三两下把羽绒服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本来补课就够心塞的了,现在简直塞上加塞。”
刘宇亮趴在桌上,满脸痛心疾首的捶桌角,“靠,我也想回家啊!”
“我也觉得很心塞,我还得在这里给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补课,”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从后门的方向传过来,“但是谁让你们已经高三了,高考重要还是放假重要?”
黄斌和刘宇亮齐齐一激灵,立即闭麦了。
英语老师从他们旁边走过,手里卷成筒状的试卷分别在两人头上各轻敲了下,“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