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奕应和了两句,心彻底放下来。
方栖宁手上的牌摊开铺在桌面上,是一张黑桃六。
进行到第三轮,大家都不像第一次一样拘谨,基本上是拿到手就翻开自己的牌,最后揭开的反而是心怀鬼胎的孟明奕。
八张牌齐齐摆在桌上,扫一眼就能看出是谁和谁抽到了同一张。方栖宁第一反应自然是去看陆岸的牌面,方片六,想也知道连续两轮抽到同样花色的几率不高,很难表述他现在的心情,但他看过也就安心了。
方栖宁一圈看下来,于他而言,这一轮的结果……似乎还不错?
左侧的陆岸与他并不相同,另一张方片在对面沉默的奚路手里。颇为有趣的是,另一张黑桃六的主人就坐在方栖宁右侧,归属于萧栩。
他们这四人像是互换了最初的搭配,只不过不是广义上的组合。
方栖宁又瞥了一眼,确认了剩下四人的牌面,孟明奕抽到了盛晨星,而剩下的裴泽和钟遥也捏着相同的花色。
随机性带来的结果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至少目前每个人看起来都很轻松,有了上一轮的垫底,再怪异也不会怪异到哪里去。
可能要除了陆岸和奚路这一组吧。
方栖宁悄悄看了陆岸一眼,给他逮了个正着,陆岸十分无奈地和他对视,随后收回了目光。
曲目切换到下一首,方栖宁转脸看向萧栩,萧栩也正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看他。上帝保证,方栖宁只是随便洗了两把牌,绝对没做什么手脚,他握了握萧栩发凉的手心,尽力给到这只胆怯的兔子一些安慰。
现在包厢里清晰地分成了两拨,他更好奇的是对面四人的状况。
孟明奕对钟遥一直是很满意的,他需要这种全身心依赖着他的雀鸟,和其他厌倦了就拿钱走人的对象有那么一点微弱的不同。假使钟遥能一直顺他心意,他是不介意对钟遥好一点的。
裴泽似乎对这张脸感几分兴趣,即便没在陆岸那儿讨到一星半点好处,这也算是钟遥亟待开发的另一重作用了。
旁边的浪货已经悄悄在桌下伸出了手,孟明奕对这一轮的分配颇为满意,一把扣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眯着眼睛睨了一圈,说出口的话却是给钟遥听的。
“走吧,裴总,钟遥就麻烦你多担待了。”
钟遥默不作声,他不需要发表任何意见,孟明奕把他带到这盘游戏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敲定了结局,早迟都是要接受的。他抬眼扫过剩余几人,陆岸依旧气定神闲,那天的电话乌龙之后他们暂时还没联系上。钟遥隐隐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人总是要给自己留退路的。
对面的裴泽……他没法评断。别无他耳,纯粹是因为裴泽带给他的那个吻太过轻柔,让他突兀地生出异样的情绪。
钟遥坐直身体,他极少有慌张的时刻,孟明奕视他为莬丝子,只有他自己知道,野草是长不成莬丝子的。
裴泽走过来牵住他的手,和包房里的人示意告别,跨出门槛的一瞬间偏过头,贴在他耳廓:“跟我走吧。”
骤然走掉一半人,门开开合合,包厢内抽换了几轮空气。方栖宁三人坐得极近,奚路还坐在原地,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方栖宁往后一靠,笑得有几分狡猾:“今天我就不多陪了,喝酒都记我账上,我先带萧栩出去了啊。”
奚路紧拧眉头,方栖宁看见他不悦的神色,并不打算和他多言。萧栩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小心触到奚路的眼神,下意识转过脸去,跟着方栖宁一同走出门外。
108房只剩最后两个人,是广义上最为南辕北辙的一组。
陆岸温和,奚路暴躁,前者与书为伴,后者高中念一半就辍学了,无所事事近十年,是不折不扣的社会青年。前两年大约是中彩票发了一笔横财,自此更是连混日子都不愿意去混,用着闲钱醉生梦死。
奚路只能认得几个当红明星,根本不会认识陆岸这样忙于幕后的人,他倒是晓得孟明奕是个家底丰厚的有钱人,在孟明奕跟前总是有点怵。他还记得头一回进这间包厢时候的情景,眼前这人的地位约莫还在孟明奕之上,基本不主动开启话题,都是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明显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这种人是最爱做救世主的,奚路想起第一周温泉山庄的临行夜,陆岸居然为素未谋面的萧栩解了个围,他当他是什么人,奚路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陆哥是吧。”
至于包厢内的谈话,方栖宁并不是很感兴趣。
奚路……不是什么难缠的人物,陆岸和他对上,无论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
他该正视的是眼前这个人,性子软塌塌的像一团棉花,像小学生罚站一般,左右脚往中心敛了敛,方栖宁停下,萧栩也跟着停下。
吧台的adam冲着他的方向挥手,大概又调出了叫他志得意满的新品。
方栖宁走过去,刚一挨着高脚椅,眼睛就被一双凉丝丝的手蒙住。风眼里的人很多,即便工作日明天就要到来,今天也要喝一杯庆祝一回。
他抬起右手,覆在那只手背上,不去挪开,单单握住冰凉的肌肤:“乔儿。”
谢乔的手尚未放下,adam就夸张道:“老板,一只手你就能认出来是谢哥?”
方栖宁拿下他的手,笑道:“当然啦。”
风眼里的侍应生都是他一个一个看过的,这群人也知道方栖宁的性子,不会贸然贴近老板,一个个都知情识趣得很。
除了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