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封建藩国盖因外戚也好内宦也罢,亦或朝廷权j地方诸侯尾大不掉,势压于帝时,封建诸藩就是皇帝最大的后盾,故而如吕太后窦太后武则天之强大,宗室一旦发力,也不过如昙花一现,皇权终究要重归于皇室。如果说皇室诸王不足信任,那么外人就更加值得信赖了吗”
黄子澄怒道:“靳悠然,你一小小礼部员外郎,竟拿旁门左道之说来蛊惑皇上吗”
靳悠然人如其名,性子极慢,他怕一着急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仍然慢吞吞的,悠然说道:“黄大人此言差矣。汉朝人总结秦历二世而亡的教训时说:秦内无骨肉本根之辅,外无尺土蕃翼之卫。吴陈奋其白挺,刘项随而毙之。这就是只设郡县,没有分封的弊处了,否则陈胜吴广刘邦项羽,焉能轻易成功
始皇驾崩,赵高指鹿为马,弑君专权,若秦国宗室强大,焉能视其胡为自古以来,权臣把持朝政而外无强藩时莫不如此,盖因皇族孤弱,皇帝一旦为人把持,便只能任其胡为。天下更易,官员可以再侍新朝,皇室宗亲可以么所以,若说对皇室的忠心,难道还有人胜过皇族宗室”
黄子澄冷笑道:“难道你忘了汉朝七王之乱晋朝八王之乱”
靳悠然慢条斯理地道:“下官没有忘,历数古今,藩王之乱,能数得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两件了,下官就知道,大人怎么可能不提出来以为佐证。”
靳悠然这番调侃,配上他慢悠悠的语调,更是引得群臣中一阵轰笑,靳悠然自己却很冷静,一本正经地道:“汉七王之乱,起因是汉景帝和晁错认为吴王刘濞有罪,趁机削他的封地。晋朝八王之乱,是因为晋惠帝痴呆,贾后杀死太傅杨骏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以及太子司马遹,引外戚专权,故而诸王起兵叛乱。
下官不是说不可限制藩王之权,也不是说藩王俱都奉公守法毫无过失,但是两次藩王之乱,俱由朝廷引发,古往今来,历数亡国之因,因藩王之乱而致亡国者寥寥,把盛世万代寄托于削藩,臣以为,大错特错”
“咳臣以为,靳大人说的话有欠妥当,削藩还是应该的,不过可以采用将诸王易地而封的法子,再辅之以推恩之术”
卓敬一看靳悠然这个五品小官一番以古鉴今,把黄子澄说得无言以对,赶紧趁机推销他一贯的削藩主张,那就是时不时的给诸藩换换防地,或者实行推恩令,把他们的封国弄得越来越小,他仍然主张削藩,不过手段显然比黄子澄之流要柔和一些。
一时间,众大臣七嘴八舌,纷纷发表意见,有的坚决建议不要受湘王自焚所影响,要坚定不移地按照既定政策,把诸王削个干干净净;有的人认为诸王都是皇室至亲,而且没有什么大错,还是推恩易地的好;也有人建议只削军权,不要把诸王逼上绝路。
斩草除根派釜底抽薪派反对削藩派在朝堂上互相攻讦,申张自己的意图,朱允炆坐在御座,心底里一阵悲哀。他记得,他的祖父在世时,朝堂上从来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局面。而此刻,事情虽是因他而起,可他现在却仿佛一个局外人,只要等着百官理论出一个结果,占了上风的一派把那结果告诉他,他去下旨就成了,事态的发展,已经不是他的能力所能控制的了。
夏浔出了中山王府,慢悠悠地踱上了街头。
坊市里,人来人往,热闹不凡,街角,几个挑夫贩卒正在那儿唾沫四溅地聊着天。
“听说那湘王才二十八岁老婆孩子都烧死了啊惨呐,真是太惨啦,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嗳,要说起咱大明这皇上,还真是啧太祖爷在世的时候,就喜欢收拾朝中大臣,收拾得那叫一个狠呐。不是都说咱们当今皇上恭孝仁慈吗说什么宽政解严霜什么的,怎么比太祖爷还狠呐,太祖爷在世的时候,可没这么收拾过老朱家的人呐。”
“你那不废话嘛,太祖爷收拾的是当官儿的,当官的能夸他好么当今皇上收拾的可都是当然恭孝仁慈啦,捧臭脚谁不会呀。”
“咳,噤声噤声,都注意点儿啊,小心祸由口出。”
得了老成的伙伴提醒,几个小商小贩开始有所收敛,其中一人嘟囔道:“若换了我,仗着长房身份这么欺负各房族叔,早被族人开祠堂清理门户了。”
正说着,漫步街头的夏浔往这里瞄了一眼,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笔直地走过来。
一见夏浔身穿飞鱼袍,肋下绣春刀,几个小商小贩登时脸色大变,立即作鸟兽散,各奔西北去也。有个挑担子的光脚汉子也慌忙俯首去拿扁担,不料夏浔一抬脚,已经结结实实地踩在扁担上,不禁惶然作揖道:“官爷,您您要买点儿什么”
这汉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光着膀子,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皮肤晒得黑黝黝的,他挽着裤腿打着赤脚,头上梳个懒人髻,插了一截柳枝当簪子,眉目五官倒也耐看,不过一样晒得黑黑的,一看就是个常在水上生活的汉子。
远处几个做水货生意的小贩见这位锦衣卫的官爷要找那汉子麻烦,登时幸灾乐祸起来。这个小子太不地道,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前并不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从昨天开始他才来,挑了两桶鲜鱼在街头叫卖,也不懂些规矩,每尾鲜鱼比他们几人卖得便宜得多,因此抢了他们不少生意。
他们几个会了人,昨天傍晚曾经把那汉子引到小巷子里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