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懋点头,道:“王渝煊为人倒是不错,只是颇为fēng_liú。先前我去过他府中拜访,里面有个丫鬟不仅会读书写字,一手功夫茶让同窗们都颇为惊叹。”
萧氏一听,便立即有些不悦。杜家的前车之鉴还在呢,怎么又来了一个王家的。
其实萧氏这样想,也全是因为自家儿子,别说房里没有一个人,就连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自己儿子这样洁身自好,她自然也以同等期望要求别人,却不知如今在京城,未成亲的少爷公子哥房里有个通房也是人之常情。
“这如何了得?也不知大嫂知不知道此事,”萧氏听了心里瞬间对这门婚事不看好。
倒是谢清懋颇为悠闲地补充道:“这事就算舅母不知也有可能,毕竟那丫鬟如今也只是个丫鬟而已。”
如今只是丫鬟,那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那可不行,熙姐儿可是你舅舅唯一的嫡女,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她没什么心机。我听你说这丫鬟只觉得她是个七巧玲珑心,熙姐儿可不是她的对手,”萧氏连忙摇头。
谢清懋脸上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整个人越发地温和清俊。他温和地说道:“不过这到底是舅母相中的。”
“我同你外祖母说一声,到时候你外祖母定是不愿意的,”萧氏摆手说道。
谢清懋轻笑不语。
“是你救我的?”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男子看着床边的丫鬟,轻声问道。
丫鬟本是捧着药碗站在床边,这会见原本闭目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虽他此时依旧虚弱,可是睁开眼睛后,一双犹如黑曜石的眸子,闪烁着凌厉地光芒。
丫鬟瞧着这样英俊的男子,脸颊微微泛红,握着瓷碗的手指微微收紧,半晌才道:“不是,我只是个奴婢,是我家小姐救了公子你。”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用手撑住床铺,想要起身,结果他刚动一下,就觉得胸口疼得厉害。
丫鬟见状,立即劝阻:“公子,你的伤势在胸口处,这会只能平躺着,万不可随意乱动。”
“我只是想起身谢谢你,谁曾想这身子竟是这般不管用,”男子轻声说道。
丫鬟见这位公子如今英俊,说话却如此温和,两侧脸颊上的红晕,久久不能退散。
就在此时,门处的帘子被掀开,一阵冷风从侧边灌了进来。随之进来的是一个披着大红绣文竹嵌银边披风的女子,而她身后跟着一个与床边女子穿着同色衣裳的姑娘。
“她的名字叫半夏,是我救了你,”女子莲步轻移,不紧不慢地走在床榻边。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子,精致的面容上挂着暖如春风的微笑,她笑道:“如今我是该称呼公子你为宋仲麟,还是纪仲麟?”
纪仲麟心中一惊,他本以为此次自己是再也逃出升天,没想到居然会这个女子所救。看着这室内的装饰,想必这女子必是贵族出身,可是她又能随意出入自己这个外男的房间里。
他有些困惑又防备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倒也不在意,轻声笑道:“我是许绎心,是我家的护院见你昏迷在路上。所以我就顺手救了你,也许是老天爷都觉得你命不该绝吧。你胸口的箭伤若是再偏一分,就会戳中心脏。”
纪仲麟看着面前这个大方疏朗的女子,苦笑了一声,看来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今他这样的身份,除了那家还有谁想置自己于死地呢。
“你知道是谁追杀你的吗?需要我帮你报官吗?”许绎心看着温和地问道。
纪仲麟微微摇头,依旧感激道:“那日雪夜我遇袭,想来那些人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吧。”
“那也未见得,”许绎心狡黠一笑。
纪仲麟有些震惊,他试探地问道:“难不成你们抓住了刺伤我的人?”
“不过是抓住了两个小喽啰而已,”许绎心说的不紧不慢,她双手上带着一个暖手罩子,娴静地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纪仲麟自然知晓这会刺杀自己的人是谁,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试图忘记一切,试图逃避一切,可别人依旧还不放过他。
许绎心见他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冷静地说道:“看来你一开始便知道追杀自己的人是谁。”
纪仲麟转头看着面前这个姑娘,她年纪并不算小,看着应该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张面容却格外的精致,额头圆润饱满地好看,一头乌发顺顺地梳在脑袋后头,一枝玉簪头上雕成梅花瓣,本是普通的玉簪,可微妙之处就在,那上头雕着的梅花,竟是连花蕊都清晰可见,实在是不得不赞一声这做工实在上等,只怕是哪一朝的大家之作。
除了那人之外,这张脸几乎是纪仲麟见过最无懈可击的脸,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上挑的眉眼,明明是一张迤逦地脸蛋,偏偏因她一身温雅的气质,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和淡雅。
这是个能洞察人心的姑娘。
纪仲麟又是苦笑一声,“看来是瞒不过姑娘的,只是旧年的仇家而已。”
“仇家,”许绎心将这两个字轻念了一遍,并不追究,只说到:“既然纪公子不愿说,那我不问便是。”
“如今我们已经在京城,不知纪公子在京城可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