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没说话,喝了口酒。
梁子继续叹:“张憬铭我是服了他了,太牛逼了,下回见了他估计我都得肝儿颤。”
周弘点着一根烟,听了这话绷不住乐了,“至于么你。”
梁子的表情相当认真,也不吃菜了,两胳膊往桌子上一放,开始讲:“太至于了,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赵左摊上官司的事儿么?”
闻言,周弘抬起眼来,举着夹烟的手不动,“怎么,有结果了?”
梁子重重的敲了敲桌子,瞪着眼睛说了句:“判了十年!”那样子就跟刚听说时一样吃惊,“说是聚众斗殴故意伤人严重影响社会治安,要严肃惩治,知道关哪去了么,东城!靠乱出名的那个。”
周弘听得一时无言。
“赵家人上辈子没积德,儿子闺女一齐出事儿,就王家,”梁子抬眼瞅了瞅周弘,又低下头去继续说,“倒下也就这一阵的事儿了,业里正传得欢实,说绿源已经开始跟王氏商洽收购的事了……我倒不是觉得有什么,就对张憬铭的手段一时没个承受准备,有点儿肝儿颤,后来想到你,还担心了一阵,怕你吃亏啥的,不过听你刚才说他把房子和一半的股份给了你,又不担心了,他确实挺要紧你的。”
周弘默默地吸了口长的,吐出来的烟都要把他整张脸给罩住了,“这个我心里有数……对了,小右怎么样了?”
梁子又开始吃菜,说话含糊不清,“昂你不提我都给忘了,你那烂手机不是扔了么,她联系不上你,找我这儿来了,估计也没啥事,你抽空给回一个。”
周弘应了一声,然后把烟掐了,突然觉得有些饿,他不确定会不会联系小右,刚刚问起来也不过是因为说起赵左和王氏想起来的,他老早就知道他俩不会再有交集,小右现在来找他,不过是因为心里还有些执念罢了,他犯不着再去牵扯,再加上此时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赵左的那个结局,以至于他不想再跟赵家人有瓜葛,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
绝情就绝情吧,这是让一切不好都过去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周弘闷了一杯酒,然后长叹一声,感觉像是叹出了所有的负担一样。
梁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儿理解他的心情,觉得所有的纠缠和不堪到这里就真正结束了,很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
“行了,不说那些不痛快的事了,咱来说说今后!”
敞亮低调的办公室里,张憬铭坐在桌子后面,靠着椅背,垂眼第四次看腕上的手表时,刘羽臣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把手里的文件往矮几上一扔,呼道:“总经理大人,您这是玩儿的哪一出啊,天都黑透了,您今天的工作也早完成了,您还耗在这里干嘛,家里有吃人的老虎啊?”
张憬铭瞥他一眼,“有。”
刘羽臣乐了,挑起一边眉毛笑,“既然是吃人的老虎,干嘛还费那么大的劲把人弄回来?搞得连家都不敢回。”
张憬铭很不屑的看他一眼,“那你又是为什么守着一个麻烦不断的问题青年不放手呢,搞得半个月瘦了近十斤?”
说完那话之后,刘羽臣就后悔了,此时听了张憬铭的反击不禁有些自讨苦吃的感觉,他无奈的笑了笑,神情不太自在,“就知道你要扯我,我给您赔不是,您别再说我那些破事儿了行么?”
为了杜绝张憬铭恶趣味的抬头,刘羽臣赶紧又话锋一转,无比认真的讨教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去找白雪生是为了照片,是为了周弘,误会发生以后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甚至到现在还瞒着,由着周弘折腾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其实只要你把关键说出来,这事儿差不多就了结了,说不准周弘小朋友还会心怀愧疚,可你为什么不说呢,还躲着不回家,我实在弄不懂。”
张憬铭没什么表情,俊美的脸被灯光照得宛若透明,他垂下眼睛,唇角扬了扬,低沉好听的嗓音缓缓响起,“你说,一开始就将事情说清楚,和在误会的前提下争得了原谅之后再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一切坦白,这两种方式哪一个能带给人更深刻的感受?”
这话似乎有点儿绕,刘羽臣愣了愣,紧跟着露出来的表情就有些不好形容,挺受触动,禁不住感叹:“我要有你这淡定和心机,也就不用掉它十斤r_ou_了。”
张憬铭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可刘羽臣还有不解,忍不住要问:“那你现在躲着不回去,是在等坦白的好时机?什么时机,快来了么?”
闻言,张憬铭轻轻地叹了口气,颇有遗憾的感觉,“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就这么简单的说出来有些浪费,最好来一个什么c-h-a曲把它用上,发挥出它更多的价值。”
到这里,刘羽臣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慢慢地摇着头看住暗自挣扎到底说还是不说的张憬铭,再次感叹:“你还真是,不愧商人这个名号啊……我突然有点儿同情周弘了。”
见张憬铭一眼扫了过来,刘羽臣又立即改口,“周弘福气大啊,他男人为了他那么费心。”
“比你费r_ou_高明一点。”
“……”
于是,张憬铭回到家时,卧室的灯已经暗了,周弘侧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他在门口站了一站,然后轻声去洗漱,回来便上床躺在了周弘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条胳膊来垫到他的颈下,另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