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江有春没敢打扰她学习,回了自己屋,他拿本小说面向养殖场靠在床上。家里就剩他和春芳,四下静悄悄的,耳边只闻细碎的翻书声,抬眼还能看到春芳的影子投影在墙上,这种感觉真好。
俱乐部里,子弟中学的舞蹈开场了,子弟中学这回跳的是《唱支山歌给党听》,除去老师外还有初三的学生,在人数上不输建新他们十一分厂。
舞蹈还没开始,报幕员刚报出子弟中学的舞蹈,老五就起身拼命在台下鼓着掌。
“你看着吧,这回的第一名肯定是我们中学部。”老五对老六说,“十一分厂还想拿冠军,做梦去!她想得美!”
屠八妹坐在边上听到喝斥她,“中学部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拿第一是能赏你块糖还是赏你一毛钱?”
老五说:“我在读中学啊,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就巴望着我们中学部拿第一,肯定第一。”
屠八妹骂道:“第一肯定是建新他们单位,你要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去一边,别在我跟前惹我生气。”
老五拉着老六挤出来,愤愤对老六说:“我才没胡说八道,我们中学部的老师这回跳的可好了,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这回第一肯定是我们中学部。你要不要赌?”
老六摇头,她心里是希望建新他们单位拿第一的,但她不敢当着老五的面儿说,她打不过老五,只能顺着老五的意思,说她猜这回的第一名肯定也是中学部。
老五这回还真说准了,十一分厂和子弟中学这回的比拼旗鼓相当,双方的编舞人员都用了十足的心思,这两个单位跳完台下观众掌声如雷。赛前大多数人一致没有悬念的认为,今年的冠军依旧是十一分厂;子弟中学跳完后大家心里没底了,因为实在难分胜负。不仅观众比较不出高低,评委们也头疼,最后居然宣布明天出评选结果。
以往两届歌舞比赛都是当场揭晓前三名,这回直到第二天下班才出结果,当广播通知最终子弟中学拿了第一,十一分厂第二后,在家吃饭的建新当场摔碗就哭了起来。
“不就一个比赛,你们都拿了两年第一,这回让别人拿下打什么紧。”屠八妹劝她,“再一个,今年没拿还有明年嘛,明年争取把第一名夺回来就是,这也值得你哭鼻子呀?”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稀罕他
屠八妹说着手中筷子伸向一碗青菜,准备挟给顾西,顾西近来有点偏食不爱吃青菜。她筷子刚伸出去,老五就故意木着一张脸捧着碗饭从外面进来。她在广播里听到子弟中学拿了第一心里乐开花,屠八妹只瞅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憋着坏。说时迟那时快,屠八妹抽回筷子抓在手里,“啪”的一下敲在她脑门上。
“干嘛呀?”冷不丁吃痛,老五愤怒至极,她瞪着屠八妹,双目喷火,“我犯什么错了你要打我?”
“我高兴打谁就打谁。”屠八妹说:“你再吼一个试试?声音还大点?”
老五偏头瞪着屠八妹。
“把青菜吃了,别学着挑嘴。”屠八妹不再理会老五,挟了一筷子青菜到顾西碗里吩咐她吃掉。
老五愤然挪开目光,把筷子戳到菜碗里,她这个菜碗里戳几下,那个菜碗里戳几下,渲泄着心头的怒火。
屠八妹两眼一横,老五端着碗秒闪,闪至安全距离,她回身高高举起碗,“啪”的往地上一摔——随后扯着脖子上的青筋,冲屠八妹怒吼:“你凭什么打我?”
不等屠八妹撂下碗她就转身跑了。
“有本事你别……”屠八妹追到门外,毛四杰骑摩托载着刘利萍过来了。
毛四杰和刘利萍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今年的评委里有子弟中学的家属,据说那家属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是他一锤定音:既然两个单位的舞蹈编排难分上下,那就看歌曲的意义,国庆嘛,当然得唱歌给党听。
刘利萍气愤难平,“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什么狗屁评委。”
“就是。”屠八妹说:“开这么个头,那以后国庆各单位都跳‘唱支山歌给党’听,那不都是第一了。”
建新还在嘤嘤哭泣,她那里哭得梨花带雨,毛四杰心下软得一塌糊涂,要不是碍着一屋子人在边上,他真想揽她入怀替她擦去泪水。
与冠军失之交臂,大家都以为年底去不了古镇,不想隔天毛厂长在会上宣布,古镇照去。毛厂长笑哈哈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拿到第二名也很了不起,身为十一分厂的厂长他为这成绩感到自豪。并鼓励号召大家把这勇争第一的精神投入到生产中,各班组以后每月也来个你追我赶的比赛。
毛厂长的讲话完毕,下面一片掌声,好些人还把手掌给拍红了。
“毛厂长就是有水平。”散会后李梅说。
“那是,要不能当上厂长?”有人打趣李梅,“你和毛四杰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李梅说:“别乱说啊,谁跟他好了?”
有人回头瞧见建新和刘利萍跟在后面,便故意大声说:“李梅你就装宝吧,谁不知道毛四杰拼了命的追你?你就别再摆谱,厂长家的儿媳妇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
这之后连着好些天,那些在排练时受过建新气的人,动辙在她面前提毛四杰如何拼了命的追李梅,那些话建新听着十分扎耳。最令她看不惯的还是李梅本人,一天没事在她面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