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半响依旧没有动静,周围议论之声越发大了,指着我们的位置明目张胆谈论起来:“我当天可是亲眼看到沈国舅被抓走的啊,怎的现在又出现在了他自己的府邸…”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说话那人声音微压,继续道:“太子马上就要登基,国舅是他的亲舅舅,自然是要放…”他看了一下四周,嘴角不屑一笑:“自然是要放出来的!”
他旁边那人一听,很是不服,立马反驳:“前段时间还说要治这沈国舅的罪,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太子若是个聪明人该是不会将他放出来的吧…”
听他们这番话,觉得若再不说点儿什么,怕是就让他们给开脱掉了,遂扬起一巴掌狠狠拍在沈国舅的胸口上,也不知那一掌下去有没有给他拍飞几口气儿,大哭道:“大人啊,你快醒醒吧…”
容对我眨了眨眼睛,国舅府门终于在一片浓烟之中缓缓打开,一众夫人小姐互相搀扶着慢慢走了出来,披头散发,有的更是连衣服都没穿好便匆匆跑了出来,怕是被这火势吓的,我与容赶紧退开,悄悄隐在人群中。
夫人小姐们见着躺在地上之人,不知是不是素日里争抢习惯了,竟也推推搡搡爬了过去,跪在沈国舅的面前一阵嚎啕大哭,叫得人心都要碎了。
难怪男人都爱三妻四妾,不说别的,单就这围一圈每人哭上一两句,那也是极轰动的,都说女人哭起来梨花带雨,他的这几位夫人那是一个比一个带的雨多,哭得一个比一个好看,我瞟了一眼,却是没一个真心!
老夫人也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一抬眼看见自个儿儿子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刚想上前,脚步一个踉跄,瞬间睁大了一双略显苍老的眸子,对着身旁几人,压低声音:“快抬走!”
她的声音都颤了两颤,故作镇定,颤颤巍巍指着众儿媳,喝道:“都哭什么哭,不过是不小心走了火,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微一转头瞥见暗自打趣儿的众人,将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掷,转身看着正在燃烧的府邸。
不管怎么说,这国舅府到底住的是太子的亲祖母,城防的队伍不多会儿便赶了过来,与府中奴仆一起灭火,这火烧得有些旺,当日灯笼烧的并不是沈国舅一家,怪只怪国舅府的院子太大,占的地太多,院落周围又太过霸道,没有人的院屋敢临近而建,这一燃起来,就只能是挨个院落扑过去,到了街道巷子火势便止住了。
据说第二日太子大怒,老夫人的寿宴过得当真是晦气,府邸已被烧得有些不像样子,虽说勉强能住人,太子还是新辟了府邸让国舅一家入住,并派了刑部去查当日大火一事。
也是第二日,大街小巷流传国舅被放出一事,而且有多个目击者证实这一事,眼见着事情越演越烈,而太子登基的时日也没剩几天,不出所料,太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有些动摇,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太子下旨审问沈国舅,沈国舅则在第二日又当着众人的面出现在了公堂之上。
同样是刑部主审,太子旁听,敢问有太子旁听还有何人敢造次,刑部的官员无时无刻不是瞄着太子的脸色。
太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他气定神闲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沈达仁虽是我的亲舅舅,正是因为如此,刑部可要认真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不要再闹出前几日那样的乌龙,舅舅一直被父皇关在牢中,我怎么听有的人说舅舅在国舅府待着?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们刑部的脑袋可就不在头上挂着了…”
他的气势本就逼人,又是身着太子正装,蟒袍加身,这话一出叫在座众人皆打了个冷战,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看错了。
因为太子登基的事才将这件案子一拖再拖,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只要等太子登基之后这沈国舅就会被找个什么借口放出来。
我没想到太子竟会这样狠,对自己的亲舅舅竟然也能下得了狠手,沈达仁虽是没有被判处死刑,却也差不多与死刑无异了,被发配到祁沅,祁沅是东熠最偏远的地方,同常是犯了重罪的犯人才会被发配到这种地方,而沈达仁能保住一条小命也实属不易了。
而刑部追查灯笼一事,至今也没结果,要将灯笼集中在国舅府上空并非是一件易事,用这样的方法将国舅府毁了个七七八八,还轰动了整个盛京的百姓,此人还真是心思灵敏…
我抿紧嘴唇,心中隐约担忧:“容,龙熠山庄有何动向?”
容刚从外面回来,还不及说上话,我便抢先一步问道。
容的脸色有些青白:“龙熠山庄空无一人,山下尚有官兵驻守…”
“什么…”我大惊,早该想到的,龙熠山庄一旦和太子闹翻,太子必定会将龙熠山庄这个叛徒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除去的!当日小天去得匆忙,我来不及问,担心炎卓熠的行踪,怎么就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龙熠山庄也是有百年基业的,空无一人是不是就代表他们全都逃出去了?我心里想着,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我不能再连累他们,小天已经为我付出够多了。
我抓着容的手臂,着急问道:“可有办法找到他们?”
容摇头,眉间隐隐担忧道:“龙熠山庄空无一人,若是有办法寻到他们,那些官兵也不至于在那儿守株待兔了。”
终究是连累了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