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这两只东珠却是特别挑出来的,乍一看两只珠子大小颜色几乎一模一样,虽然不管镶了什么都好,但是最合适做一对耳环不过了!
卢铁石什么时候把这纸包放在桌上的呢?自己先前把礼盒夹在吴夫人的东西里给他送了过去,不想他却也反其道行之将这包珠子也顺手送到自己的桌上。
宁婉想不出也不再想,曾听人说过他出刀非常快,往往还不待对手看清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还有射箭,别人还没来得及将箭搭好,他已经射了出去,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在自己眼皮下动上一动,自己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其实宁婉应该也如卢铁石一般将珠子退回去的,她虽然十分喜欢这珠子,但是还不至于被迷住了眼舍不得退,可她略想了一想却还是决定不退了。
卢铁石不是寻常的人,他是一个英雄,自己怎么能退了他给的东西呢?更何况他一定不会在意这东西的价值,如果自己去退了,他一定会像上次送貂皮时一样随意地说:“不过是些自己从河里捞出来的小东西,留着玩吧。”在他看来,自家送的包子足以顶得上这些东珠了,也许他要包子的目的就是如此吧。
突然间宁婉又想起一事,她一直认为卢铁石是清贫的,也是不爱财的。但是先前的貂皮,眼下的东珠,还有,她一样样地想了起来,他骑的骏马,他手下的私兵,恐怕他并非是自己所认为的那个只会打仗的冷面将军吧!
再想起自己要借他钱时的对话,宁婉的脸红了,卢铁石随便卖几颗珠子,就能把自家铺子买下来。可是自己为什么想当然地以为卢铁石没有钱呢?是因为当年他每个月给小周夫人和郭小燕的月钱都不多吗?还是因为他从来不像他的异母兄弟一样穿着绫罗挂着珠玉?亦或是从来没听说他置下产业,他名下果然是没有铺子没有田产的,宁婉看过虎台县里所有的鱼鳞册子,完全可以肯定。
宁婉摆弄着光润美丽的珠子,对许多事越发疑惑。但是她没多久就从这些乱纷纷的思绪中跳了出来,卢铁石不是她能参得透的人,他是英雄,在他面前自己只需要服从和仰望就够了,完全不必明白他。眼下自己要做的是把德聚丰的帐理清。她收起珠子,重新将账本打开,一条条地算了起来。账算得清了,心里也清静了,洗洗漱漱上床睡了,那许多事不需要她懂。
第二天德聚丰依旧一大早就开板,而宁婉呢也一大早就到了铺子里,瞧着伙计们将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妥当,又将货物摆放整齐妥当,就见门前站了一个人,以为是准备光顾的客人,就笑着迎上去,刚要开口便怔住了,门外的竟然是卜九!
卜九算得上是虎台县里的名人之一,只是他的名与旁人或是当官或是发财再或者是有什么本事得来的名不同,他如此大的名声来路并不正。听人说他从小无爹无娘,连个正经的名字也没有,也不知怎么长大了,卜九这个名字还是成为混混后排行第九才得的。虽然卜九连个正经来历也没有,但他却成了混混中的头领,整个虎台县里所有的商铺每年都要给他一笔平安费,然后他又用这些收来的平安费开了一家赌场,从此更是财源滚滚,也算得上虎台县里鼎鼎大名的人物。
眼下卜九戴了个狐狸皮帽子,身上穿着件狐狸皮长袍,双手抄在袖筒里正斜着眼睛看德聚丰的招牌,撇了撇嘴道:“没想到这里又开了一家新铺子!”
徐老知府的小儿子在卜九的赌场输了钱还不起,卜九就将徐家这处铺子砸了,宁婉才有机会买下来。眼见卜九站在门前,显然他也是想起了这件事儿。
宁婉只盼他不过一时兴起看看就走,瞧他满脸的疲色,应该是在赌场里过了一夜回家无意间从此处经过的。但很倒霉的是卜九非但不走,却迈步进了铺子,在里面绕了一圈,饶有兴趣地看着各种货物,然后将左手自袖子中拿出来,一气指了七八样,“要过年了,显些忘记了老婆们让爷买些年货的大事儿,每样都给爷包十斤送回家!”
孙固带着两个小伙计殷勤地将东西包好,竟是颇大的一堆,又拿出柳条筐一样样摆进去,躬身笑着道:“还请爷付了账,我们铺子里自有小伙计给爷送到家里。”
“付账?”卜九就仰头笑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竟不知卜九爷在这虎台县里从来没付过账呢!”
买东西哪里有不付账的?
孙固和伙计们便转身要将货放回柜台里,宁婉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他们硬挤出笑脸道:“原来是卜九爷光临,看上了我们家的年货真是德聚丰的荣幸啊!”就向伙计说:“再添两对上好的猴头菇,将东西给卜九爷送回家里!”
卜九就转过脸来看宁婉,得意地一笑道:“还是你这小姑娘懂事,今年若是有人到你们铺子里收平安费你只管提我卜九爷的名字,给你们免了!”
宁婉就陪笑,“谢卜九爷了!”使眼色让小伙计把东西给卜九送回家里。
卜九走了,铺子里众人皆气愤不已,“东家小姐,这人是谁,为什么不收他的钱?”
宁婉就叹了一声气,见铺子里并没有别的客人就说:“也是我忙得忘记了,虎台县里可不同于别处,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这卜九就是黑道上的头子,有什么事情都要让他三分。”
“黑道?瞧他的样子真不像啊!”卜九干干瘦瘦的,就是穿着狐狸皮大衣也比穿着皮袍子的孙固要瘦小得。孙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