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是老闫递上去的。
蒋木兰没什么脊梁骨,再气也是要为人民币折腰的。之前一直跟自己说,忍忍吧,忍一步太阔天空。
于是,自己孤军奋战了七天。
可此刻,蒋木兰才突然发现,原来最盼着自己牺牲的是老闫,等不及了,想赶快往坟堆上撒把土呢。
蒋木兰怎么想都觉得冤枉,终于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七天,她把老闫约到了公司天台。
老闫躲着摄像头,垂着脑袋,不敢看木兰。没等木兰问,自己就先洗白:“信息没删,我太太看到了……她误会的啦……”
木兰觉得可笑,顺着他往下说:“误会什么了?”
“误会我跟你……哎……其实我们能有什么呀,同事关系搞成这样真是好难看的啦……”
木兰明白了,原来闹了半天,俩人是“同事关系”。
“那你给我发那种短信干嘛?吃饱了撑的?”
“同事嘛……开开玩笑啦……”
真是厚颜无耻!
蒋木兰气极:“谁跟你开玩笑?你干嘛不告诉我你结婚了?”
“我没说吗?是你没问吧?”老闫很理直气壮:“就是开开玩笑,被误会了,我们被大家误会了……”
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木兰突然觉得很眼熟,有点像何阳,不,是百分百像何阳。
那种狡狯,丧失道德,胡搅蛮缠的嘴脸,那种“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办?”的无赖相。
寒风吹来,木兰缩了缩脖子。天台的阳光很大,却很清冷。
莫名的,蒋木兰想起了无间道。
木兰最后跟老闫说的话是:“谁跟你‘我们’?我跟你不一样,我见得了光。”
那一刻,木兰觉得自己被梁朝伟附体了。
回到办公室,她没有选择接受换岗,而是打起了辞职信。
她觉得换部门是逃避,她不想逃避,逃避就意味着默认。
可她又不够有勇气继续待下去,她想反抗,想伸冤,她不想因为几条不清不楚的信息就担上“小三”的罪名,可大家都很忙,没时间听你伸冤。
想想看,你的清白在别人看来又有多么的重要呢?
想明白了这些,蒋木兰觉得自己似乎成熟了一点。
无谓的解释半句也不需要,自己的人生何必做他人的看台?
一走了之的好。够决绝,够胆魄,所有的风言风语一个字也不用再听到。
回家的路上,蒋木兰回过味来。今年这个头真是开的漂亮,先是被甩了,再是挨了一巴掌,一身的脏水还没洗干净,又变成了待业青年。
下个月就是28岁的生日了。
钟至诚说得对,蒋木兰,你真的是半点长进也没有!
失恋的日子是漫长的,而失了恋还没了工作的日子不仅漫长,还很恐怖。
蒋木兰不仅要舔舐伤口,更重要的是这两件糟心的事哪一件都不能让父母知道。
于是,关于何阳,木兰绝口不提,还是每天按时出门,在外游荡一天,然后傍晚按时回家。
这段日子里,木兰偶尔能在社区看到钟至诚。只要远远看到,木兰一定立马躲开。即便不小心打了照面,她也会把脸压得低低,匆匆而过。蒋木兰有种感觉,也许这辈子,自己都很难在钟至诚面前抬头挺胸了。
不过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木兰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工作。
一遍遍的投着简历,每天都去人才交流市场的公告牌前打转。
婉婉专门打电话来,说可以问问家里,看看父亲那边有没有关于文职的岗位空缺介绍。
木兰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婉婉家里不受宠,再加上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朋友,指不定被怎么埋汰呢。
第8章回忆
本来钟至诚是躲着蒋木兰的,可这段时间里,蒋木兰的态度倒是让他颇感意外。打照面也不说话,看到了远远地躲着,躲不了了就低着头,看见了当看不见。
这一点儿也不像蒋木兰。
俩人打小就认识,一个社区,一个学校,还同桌了好多年。
蒋木兰那二百五的样子一直都是深刻在钟至诚脑海里的。
这些年一直在外地,这个人影也慢慢淡了。直到今年,钟至诚重新回到关山城,重新住回到老房子,重新见到蒋木兰,钟至诚才明白,某些人某些事,不管历史翻去多少页,那倒霉催的尿性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所以,钟至诚想着,还是躲躲她吧。
可这段日子的碰面,却明显是蒋木兰躲着自己。
人性本贱,这样的蒋木兰倒让钟至诚有了好奇。
终于有一次,钟至诚拦下了蒋木兰,多了句嘴问道:“干嘛去啊?”
蒋木兰很惊讶,她没想到钟至诚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愣了半晌,支吾道:“上……上班……”
钟至诚没再说话,他觉得自己这么问纯属多余。
不过,至此之后,俩人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些。
见面能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
蒋木兰的态度较之前明显有些变化,不多话,不嚣张。往往都是钟至诚说一句,她在后面附和一句。
太老实了!
这让钟至诚有点无法适应。
后来,钟至诚观察到,有很多次,蒋木兰都在社区的小公园里闲逛,来来回回的转悠着,不像是等人,倒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狗。
不上班也不回家,想必是出了什么状况。
这样的蒋木兰让钟至诚开始了偶尔的回忆。
幼时的记忆大多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