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虽是微服出的g,身边带着的护卫却不在少数。好在为防着不长眼的人前来搅扰,梅园老早就放出了今日闭门歇业的风声;故车驾抵达梅园之时,园外并不见平日的车水马龙,只有一辆罩着青布的马车孤零零地停在角落,车前还站着阔别多时的小厮茗淞,正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里三层外三层地让人护着的车队,像在怀疑今儿个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少年搭着安远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时,最先瞧着的,就是前头的茗淞目瞪口呆的模样。他也没想到双方会直接在梅园门口碰上,秀如远峰的双眉微微一挑,却是越发佩服起了父皇的高瞻远瞩来。
他如今身分不同往昔,便能让潜龙卫隐於暗中随行相护,也没可能再像往日隐藏身分在外历练时那样,只让安远跟着便轻车简从地出了门──君子不立於围墙之下,既知自个儿在许多人眼里都是拦路石一般碍眼的存在,就更应该保护好自身的安全、从g本上绝了能让敌人伺机下手的空隙,而不是事到临头才在那儿懊悔不迭。
即使重回人世已有九年之数,那种镂刻於魂灵之上的悔恨,萧宸也不曾有一刻或忘。
若他减不了出行时的阵仗,却独独在衣着上打扮得「平易近人」一些,遇上了眼下的情况,给人的感觉怕便不是体贴、而是惺惺作态了。
许多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已考虑得足够周全,却直到实际遇着了,才知道自个儿的处事手段终究还是太过生嫩了些……幸得父皇早早考虑到了这些、事先给了提醒,这才让他不至於一见面便在友人面前露了丑。
也在萧宸心生感慨的同时,先前给他出行的阵仗惊着了的茗淞也终於回过神,正匆匆忙忙地回头向马车里的少爷禀报此事。以他如今的耳力,便无需刻意运功凝神细听,也能清楚捕捉到那个与安远年岁相去不远的半大孩子明显慌了神的急促嗓音。
『少、少爷,咱们莫不是来错地方了?这梅园刚才没半个人就算了,现在一来就是这麽大一群,那护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只怕比起隔壁王婶提过的、先前那什麽王出府游玩的车驾都差不到那儿去了。』
『唔?可我打听过了,京里就这一处梅园,应该没错才是……我下去看看吧!搞不好是耀之来了也不一定。』
『可……可要是冲撞了贵人怎麽办?少爷要有了个什麽万一,要茗淞如何跟老家的老爷和大老爷交代?』
『若真有什麽误会,打个招呼解释一下也就是了。咱们不过是把车停在了梅园门口,方才也不曾有人来驱赶,怕什麽?你家少爷我怎麽说也是个正正经经的举人,那些贵人就算瞧不上眼,也不会随意打骂才是。』
如此一句罢,但听马车内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下一刻,那个萧宸再熟悉不过的颀长身影已自掀开了帷帘,在茗淞慌乱无措的目光中颐颐然步下了车驾。
正主儿既已现身,以两人的交情,萧宸自也没有在原地乾等着对方过来见礼的道理。当下遂自迈开脚步,在身後一串人龙的随伴下主动迎上了前,而在瞧见好友主仆二人瞬间瞪大的眼睛後扬唇一笑,道︰
「好久不见,敏行……你瞧着j神头不错,但委实清减了些,可是在京里住不惯麽?」
「主要是饮食吧,怎麽吃着都不对味。我是喜欢酸甜口的,但请来的厨娘不是烧得重咸、就是没滋没味的……」
因萧宸打招呼的方式太过自然、与两人仍在书院时全无二致,故对方问起时,宁睿阳虽让好友身上缀着毛边的贵气的大氅和身後的一串「尾巴」惊得不轻,却仍下意识地先用往日对着友人的轻松口吻做了回答,然後才猛然醒过神地瞪大了眼,朝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年露出了见鬼似的表情。
「耀之?你这模样……虽说咱们确实已不只三日没见,但这差距也未免太……」
「不过换了身打扮而已。敏行总不会因此就不认我吧?」
「自然不会──但这也实在差太多了。」
宁睿阳不是不知道友人家境不错,但「身边随时跟着几个护卫」、和「身边随时跟着一大群护卫」完全是两码子事。尤其他上京之前,好友只提过要随父亲回老家,并不曾将「老家」的事儿说得太过详细,眼瞧着对方这身明显不只是寻常豪富人家的作派,有些让自家小厮的话影响了的青年脑子一转,忍不住语带犹疑地试探着出声问:
「你先前提过要随令尊回老家,难道你的老家就在京城?而且瞧着这阵仗……莫非我还真得喊你一声『世子爷』?」
问是这麽问,但因书院好友其实是王公贵胄什麽的、怎麽看都太过异想也是个正正经经的举人,那些贵人就算瞧不上眼,也不会随意打骂才是。』
如此一句罢,但听马车内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下一刻,那个萧宸再熟悉不过的颀长身影已自掀开了帷帘,在茗淞慌乱无措的目光中颐颐然步下了车驾。
正主儿既已现身,以两人的交情,萧宸自也没有在原地乾等着对方过来见礼的道理。当下遂自迈开脚步,在身後一串人龙的随伴下主动迎上了前,而在瞧见好友主仆二人瞬间瞪大的眼睛後扬唇一笑,道︰
「好久不见,敏行……你瞧着j神头不错,但委实清减了些,可是在京里住不惯麽?」
「主要是饮食吧,怎麽吃着都不对味。我是喜欢酸甜口的,但请来的厨娘不是烧得重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