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言词虽直白得过分、半点不似个才刚取得昭京举子身分的读书人,可听在帝王耳里,那简简单单的「欢喜」二字,却是那些个连篇累牍、堆砌词藻的颂圣之语拍马也赶不上的实诚和可心。看着眼前爱子端美秀雅、眉宇间却仍不失清贵之气的j致面庞,感受着掌下腰背的柔韧和挺拔,又自流连了好一阵後,龙心大悦的萧琰才终於舍得移开目光,就着圈揽着爱子的动作将视线投往一旁的「无关人等」:
「这位……想必便是宸儿信里多次提到的宁贤侄了?」
「嗯。」
这才注意到自个儿光顾着惊喜欢欣、已经把同在包间里的好友晾了好一阵,萧宸颊上霞色愈甚,一个颔首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帮二人介绍道:
「抱歉,方才一时激动,所以有些……父亲,这位青年才俊便是孩儿在书院结识的好友、今年高中昭京解元的宁睿阳宁敏行;敏行,这是家父。我因一时意气离家多年,同父亲已有五年未见,这才……先前情绪激荡下、行止多有疏忽之处,还望敏行莫怪。」
「唔、耀之有此反应也是人之常情麽,没事的。」
宁睿阳一向心大,虽听来人一直「宸儿」、「宸儿」地称呼好友,却也没由此联想到好友的身分是否有什麽玄虚上,只以为那是对方的小名之流,听了也就过去。如今听得好友正式介绍了对方身分,他虽感觉眼前形容俊美、威仪不凡的男人比起「父亲」更像是年岁差距大一些的「兄长」,却仍是按下了心头的好奇与探究,端正了姿势恭恭敬敬地朝长者拜揖道:
「小侄敏行,见过伯父。」
「不必多礼……是我叨扰了你们的聚会才是。」
萧琰如今隐瞒了帝王的身分,只纯以一个父亲的身分同爱子的「好友」打交道,态度自然比平时要平易近人许多。
无奈他言词再怎麽客气,长年养颐体、居颐气,那种早已透入骨里的帝王威严却不是单靠用字遣词上的转变就能掩去的,让听着的宁睿阳虽依言直起了身,整个人却仍心头惴惴、如坐针毡,坐姿也由原先的闲适自在转为了一丝不苟的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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