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的大厅,里面排了不少圆桌,兵丁们正在用膳,而最前面中间位置上的餐桌则坐着连池一人,玄衣如墨,俊颜如雪,看起来冰冷摄人。
她刚出现在大厅门口,便备受众人瞩目,那目光里,说不出的暧昧,有人吹了声口哨,随即人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
凌悠然莫名地感到一阵羞窘。然而,转瞬之间便又变得十分坦然。别说和连池没发生什么,就是发生什么,自己身为女尊国的郡王,多睡个男人算得什么。于是理直气壮地迎上诸多暧昧不清的目光,朝着连池走过去。
连池抬头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吃饱喝足,晚些启程回大梁。”
凌悠然目光微垂,落在桌面上一物上,微微怔了下:那是、司南?
即便这细微的一瞥,亦逃不过连池的锐眼,他长指微点:“你认得此物?”
她抬眼,只见他脸色苍白,唇色发淡,似是刚才那一掌对他伤害不轻,不知为何,神差鬼使般点点头:“这是辨识方向用的吧。”
连池没有意外,此女身上秘密太多,认识此物不足为奇,遂点头道:“此乃本太子属下无意中得来之物,据说可以指引方向,已经几经试验,确实可行。海航最忌迷失方向,有了此物,本太子的商队可以少许多风险。”
凌悠然没再多说什么,埋首吃饭。心里则想着,若有朝一日连池登基,不定还真能一统天下。
待她吃饱饭,连池已经着手安排好一切。三艘船中其中两艘本已载有不少补充的货物,加上沉船上保存完好的部分一切,继续航行出海,下南洋。
而他们则乘坐剩下的一艘船,拖着那艘沉船,一起回航。
这次走的水路,从女儿河直接转入直往大梁的运河,不过六天的功夫就到达了越国京都大梁。
大梁城处于中原偏北上之地,建筑风格大气巍峨,疏朗开阔,与凤国的精致细腻截然不同,给人一种旷达之感。
而这里的男子皆高大结实,尽显阳刚之气。女子却小巧玲珑,温婉柔美。
马车穿过街道,缓缓驶向恢弘壮丽的大梁皇宫。
高阔轩朗的大殿之上,头戴毓冕的越皇高坐龙椅,两鬓已是斑白,眼皮耷拉,老态毕现。
“儿臣拜见父皇。”
凌悠然只略微扫了一眼越皇,连忙跟着施礼:“外臣见过越国陛下。”
“免礼。”越皇嘶哑干燥的嗓音听着有些粗噶刺耳,“这位便是凤国远道而来的使者,逍遥郡王?”
“正是外臣。”尽管听得越皇语气之中的轻视,凌悠然面不改色,应对自如,“无忧不才,受我皇托付,远到大梁为使臣,然终究年轻经验不足,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越皇陛下见谅。”
越国抬了抬眼皮,以一种十分挑剔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番:“传闻郡王惊采绝艳,更有倾国倾城之容貌……”
凌悠然觉得接下去的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立刻接口道:“陛下谬赞,无忧愧不敢当。”
越皇一噎,后面讽刺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
“父皇,使臣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已是疲惫至极,何不让其先行回行馆休息,有事待晚宴时再议不迟。”气氛一时僵持,连池适时开口,缓和了那微妙的不和谐。
越皇若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如太子所言,使臣远道而来,想必也乏了,且先回行馆稍作休憩。”
“外臣告退。”听了半天越皇那阴阳怪气的嗓音,早不耐烦了,凌悠然闻言施了一礼,离开大殿。
连池也正欲走,越皇却开口道:“皇儿且留下。”
“坐。”越皇命人赐座,酝酿了下,语重心长道:“皇儿今年已二十有三了吧,你那些皇弟们孩子都可上马拉弓了,你倒好,虽则女人纳了一大堆,却连个子儿也蹦不出来。这么些年父皇纵容你,眼下也该收收心,找个名贵闺秀,将太子妃定下来了。”
连池神色淡淡:“父皇可是有了合意的人选?”
越皇锊了锊胡须,点头笑道:“朕闻礼部尚书之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且性情温婉,贤良淑德,且生的花容月貌,皇儿不如择日去见上一见?”
“既然父皇觉得好,一切单凭父皇做主。”连池想也不想,一口答应。
越皇颇为惊异,自己这个儿子,性情霸烈,不喜之事,多半强求不得,因此婚事才一拖再拖。若非听闻他迷恋凤国逍遥郡王,他倒也不想逼得恁急。
且不说品貌如何,但说那凤国女子生性放荡,逍遥郡王更是艳明远播,早已是残花败柳,如何能配得上龙章凤质的越国太子。不过,若只是玩玩,倒也无妨。
“父皇可还有事?”连池问,神情上不露丝毫心绪。
越皇审视了片刻,见他气色确实不大好,想必是累坏了,“无。此次领兵亲征,皇儿为我越国谋取了凤国多座城池又携了逍遥郡王为质,扩大版图之余还壮了我军声威,可谓劳苦功高,父皇甚为欣慰。你母后念你多时,且去请安再回宫好生歇息一番。”
“儿臣告退。”
连池走出大殿,径自去了和安宫见皇后。
越皇后今年年纪已有四十,然而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举手投足间更自由一股成shú_nǚ子才有的风韵,无怪乎一直备受越皇宠爱。连池之所以能够稳坐太子之位且深得越皇看重,除了本身的能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一个圣宠不衰的老娘。
越皇后见儿子平安归来,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