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揉了揉眼睛,推开车门,许芝瑜正坐在草坪的吊椅上抽烟。
夜幕渐渐降了下来,她指尖的火星明明灭灭,草坪上没有亮灯,那点光亮格外明显。
“不是说去酒店吗?”莫希朝眉头皱了皱。
许芝瑜轻轻吐了个烟圈,“酒店的床哪有家里舒服,你今天先住着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去酒店。”
莫希朝不置可否,抿了抿嘴唇,没答应也没拒绝。
许芝瑜恰好捻灭手头的烟,从吊椅上下来往屋里走,“今天下午刚让管家送的食材,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
烟头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垃圾桶里,动作十分娴熟。
“你最近经常抽烟?”
许芝瑜搭在金属门把上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没有,我有听医生的话,几天才抽一根。”
许芝瑜烟瘾一向大,能控制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容易了。
木质吊椅还在嘎吱嘎吱地晃着,屋子里倏地亮了起来暖光的光,从落地窗盈盈穿出来,照亮了周遭的草坪。
莫希朝舔舔嘴唇,走了进去。
这还是三年前许芝瑜来美国时购置的房子,在洛杉矶郊外。一栋三层小洋楼,复古欧式设计。莫希朝很久没有来过了,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多大变化。
“你的行李呢?”许芝瑜准备带他去他的房间,看了一圈没找到他的行李箱。
莫希朝:“在后备箱里。”
许芝瑜的笑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怎么不拿过来?”
“拿出来一会还得放回去,多麻烦。”
她勉强笑了声,眼里满是失落,从旋转楼梯走下来转去了厨房,“你先坐吧,我去做饭,一会就好。”
莫希朝在沙发上坐下,玻璃长桌上整齐有序地摆放着腰果、巴旦木、夏威夷果,装在白色陶瓷浅口碗里,旁边放着几个白皮剧本。
他大眼扫了一下,最上面几个都是中文的。
抽油烟机在厨房嗡嗡响了起来。莫希朝起身向厨房走去。
许芝瑜刚切完洋葱,油锅烧热,油星一小点一小点往外蹦,偶尔落在皮肤上,传来一阵灼痛。
她揉着眼睛,刚被洋葱辣到了,眼泪一直往外涌。
眨着眼睛,身边突然多出了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张纸巾。
莫希朝站在橱柜旁边看她擦眼睛,“准备回国了?”
“嗯,对。美国这边还有一部电影,拍完就准备回国。”许芝瑜擦完又用清水洗了一番,“桌子上那几个剧本你帮我挑一个呗,我自己拿不定主意。”
“挑剧本这种事还是问问你团队吧,做饭我倒可以帮上忙。”莫希朝一手撑着橱柜,“有什么需要我干的?”
“不用了,你出去等着吧,马上就好。”
有风晃悠悠地吹进屋子打着回旋,水晶吊灯下垂着的挂坠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许芝瑜从厨房出来把手上的盘子放到餐桌上,又从酒架上取出一瓶红酒,招呼莫希朝来吃饭。
两人在桌子边相对而坐,许芝瑜揭开盘子上盖着的不锈钢保温罩,牛肉的焦香瞬间溢了出来。
“快尝尝,我好久没做了,可能没以前好吃。”许芝瑜一边倒酒一边期待地说。
莫希朝拿起盘子边放着的刀叉,轻轻切了一块放入嘴里。
“很好吃。只是我以为你会做中国菜。”
许芝瑜把酒杯递给他的动作一顿,“我以为你会想换换口味,毕竟你回国快一年了,怕你忘了这味道。”
莫希朝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一时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玻璃杯中的红色液体在头顶吊灯的萦绕下显得格外诱人。
许芝瑜拿起酒杯自嘲地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干一杯吧,就当提前祝电影票房大卖。”
吃过饭,莫希朝换了鞋准备回酒店。许芝瑜站在玄关处静静看着他动作,在他搭上门把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开口,“希朝,你能不能留下来?”
莫希朝握着门把的手慢慢松开,回过身看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芝瑜,我以为三年前我就已经把话说清了。”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走了。
许芝瑜听着院子里车子发动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被抽去了全部力气,再也撑不住滑坐在了地上。
三年前,她父亲贪污入狱,有人把消息卖给了娱乐记者,团队花了大价钱才买了下来。她却每天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事情捂不住被曝出来,她会被扣上“罪犯女儿”的标签,整夜整夜地失眠。本来就有苗头的抑郁症一下子加重,那段时间她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不敢上网。还是莫希朝向她经纪人提议,让她先去国外休息一段时间。
她和莫希朝很小就认识了。她父亲和莫希朝父亲都是大学教授,两家以前就住对门。她从十几岁就喜欢上了莫希朝,一路跟着他进了娱乐圈,为了能追上他的脚步甚至不断走捷径拿来了一个又一个角色,这个圈子走得越远站得越高,越迷失自我。
出国前夕,她有想过要莫希朝陪她一起,但那时候他的事业正处于黄金期,就算他同意了,齐瑜也不会放人。可是她没想到自己母亲竟然去找了莫希朝,把这些年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无论是对他的感情、拉着他的捆绑炒作,还是关于那些角色。
莫希朝最终还是陪她一起去了美国,在洛杉矶落地的那一刻,莫希朝告诉她,他没办法拒绝一个母亲,可是他其实不欠她什么。
“芝瑜,你值得一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