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点头,“记得写到越感人越好。”
声音最后越飘越远。
十二岁的姑娘,还不懂得成人世界的游戏法则,她生气地拽着兔子的耳朵盯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很不高兴,就在这时遇到了莫希朝。
莫希朝刚打完电话,在走廊里站了很久,转过身准备离开,眉头还蹙着。
刚走过拐角看到地上穿着白色裙子气冲冲的女孩愣了足足好几秒。他蹲下身,不确定地问,“你是?”
cy名,父母当初为了保护她对媒体只透露了这个名字,圈内人都知道陶导的女儿叫cy名的寥寥无几。
她瞪了莫希朝一眼,又垂下头死死抱着怀里的玩偶,迁怒,“虚伪。”
女孩眼睛清澈还蕴着水光,瞪人的动作完全没有杀伤力,莫希朝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怎么虚伪了?”
“你们明明在镜头前那么难过,背地里却想各种方法借我爸爸的葬礼做文章。”陶星彤红肿的眼眶再次泛起雾气,哽咽,“怎么可以这样。”
莫希朝笑意渐渐褪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女孩柔软的发触及手心,“可是也有人只是为了哀悼而来的啊。”
陶星彤抱着兔子没有说话,过了半响。
“我认识你。”她吸了吸鼻子,眼底波光粼粼,“你是我爸爸那部电影的男主角。”
陶源安擅长拍纪录片,可是纪录片受众小,在徐晋的劝说下,他第一次拍了文艺片,莫希朝就是电影的男主角。当时外界对这部电影非常不看好,一个纪录片导演转型,启用的男主角也是毫无经验的新人,怎么都觉得可笑。可偏偏这部电影,让陶源安拿到了金马奖最佳导演,也让莫希朝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拍电影那段时间也是陶星彤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在北京取景,陶源安每天都能回家,她和父亲终于不再是隔着电话几个月甚至一年多才能见一次了。
就在外界以为陶源安会彻底转型时。他又回去拍了纪录片,而这一拍就彻底长眠在了非洲那片热土。
莫希朝唏嘘,安慰她,“别难过了,你父亲肯定也不会忍心见到你这样的。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你妈妈想想,他们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又是这种虚假的安慰,她这些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些,他们明明没有感同身受却能毫无压力地说出这些话。陶星彤心里涌起了一阵无名火,她冲莫希朝喊道,“你懂什么。”
喊完她自己愣了一阵,又觉得不该向他发火,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会死。”
她前段时间还和父亲通过电话,电话里父亲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她想了好久,“你能不能在我生日前赶回来,我想和你和妈妈一起过,你都多久没陪我一起过生日了。”
陶源安在电话那头愧疚地跟她道歉。又再三保证一定会赶回来。她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在日历上画上一个个红圈,满心期待地等着父亲回来,却等来了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外界都说陶源安是为了救徐晋而死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那个承诺,父亲根本不可能连夜赶往下一个取景地,也不可能遇到车祸。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强忍着不肯在莫希朝面前哭出来,一次次把眼泪憋回去,嗓子也哽得生疼,不断吸溜着鼻子。
莫希朝看到女孩佯装坚强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心疼,他把女孩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女孩最开始挣扎了几下,听到他的话不再反抗,压抑了多时的情绪一下爆发。湿意从胸口一点点渗了进来,从开始的无声哭泣慢慢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陶星彤不记得自己那天哭了多久,最后又是怎么回的家,她只记得那个怀抱,温暖有力,她在那里找到了熟悉的心安的感觉。
葬礼结束之后,乔珈在国内陪了她一个月,最后因为工作不得不回了美国。就连她生日,乔珈也没能赶回来。
她那时是有多盼着一家人在一起过生日,可如今陪着她的只有一室清冷。
她接过保姆买来的蛋糕,在保姆的生日快乐歌里安静地吹完蜡烛,一个人过了生日。
莫希朝的到来,真的是意料之外。
离十二点还差三分钟,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保姆狐疑地去开门,她满心欢喜地跟在保姆身后,以为乔珈回来了,门打开却看到了莫希朝。
他一手提着蛋糕,另一只手拿着给她的礼物,屋外大雨瓢泼,他裤腿全湿了,面上还带着疲倦,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来陪你过生日。”
陶星彤忍了一天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全部宣泄了出来。
“刚下戏从剧组赶过来,还好总算来得及,生日快乐。”
他打开蛋糕,插上蜡烛,陶星彤许了愿又吹了一次蜡烛,擦干眼泪撑着头看他。男孩的青葱和男人的成熟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日后令人着迷的风范。陶星彤那时还没那么多的念头,只觉得眼前人特别好看,怎么也看不够。
“以后的每年生日你都陪我过好吗?”她声音糯糯。
“好,只要我能来,以后每年,我都陪你一起。”
那是她听过最动人的话,是支撑她在那段黑暗岁月里跌撞前行的光。
那一晚莫希朝一直等到她睡着才走,而那天晚上也是自从父亲去世以来她睡得最踏实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