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迹——不,应该说回应公孙鲤的心意。
也许是有了顾明勇的比照,她觉得公孙鲤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人长得不难看,家世也很好,重要的是,他仿佛一心一意地喜欢自己。
与其今后时运不济沾染上其它的烂桃花,倒不如成全这个傻小子好了。反正自己不讨厌他,那么,就这样过下去,大约也不错吧。
生命不就是这样顺其自然的一件事么。
赵寻宁轻轻掀起车帘,看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色,这场雨看来会不小呢,得快点找个避雨的地方住下才行。
她很快将忧愁抛开。反正她现在跟在公孙府的车驾后面,结伴同行,这种事就该男人去负责,她乐得清闲才好。
赵寻宁下意识地朝公孙鲤的马车望去,却见公孙鲤也正探出头张望。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公孙鲤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糟糕,这个人笑起来还挺好看呢。
赵寻宁脸红了。
第33章番外1
日头已渐渐偏西了,回春馆门前还是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
在京城,这固然算不上什么盛况,可是对一家药铺子而言,已经是难得的异象了——人人皆是讳疾忌医,若药铺的生意胜过酒馆饭庄,那真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然则对回春馆而言,这却是日日可见的寻常之事。
晚霞散去时,半夏才抹了一把汗来到后厅,嚷嚷道:“可累坏我了,怎么天天都有这么多人哪?”
后厅中的二人正在清算账目,算盘拨动珠子,清脆入耳。
赵寻宁头也不抬说道:“桌子上有茶水,自去饮罢。”
半夏果然执起陶壶,大口大口痛饮起来。
玉竹抬头笑道:“呀,那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一两都值百金呢,哪有你这样鲸吞牛饮的。”
半夏抹了抹唇边的水渍,“百金算什么,咱们如今哪还在乎这点银子,再说,你不知道应付这么多客人有多麻烦!”
汗湿了衣衫,她也不及去换,索性站在过道里吹风。
赵寻宁盈盈笑道:“早说多请几个丫头帮你分担,哪用得着你亲自待客——咱们又不是雇不起人!”
半夏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撒痴,“小姐,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外人吗,耽误了生意事小,若坏了咱们回春馆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寻宁在她额上戳了一下,“数你嘴滑!”
玉竹嗔道:“夫人,你真该好好说说她,她还叫您小姐呢,真是没规矩!”
半夏仗着主子疼,越性笑道:“我愿意不成么?我还觉得小姐好听呢,什么夫人,把人叫老了。”
这两个丫头隔三差五就拿这话笑话说事,赵寻宁已经习以为常,“一个名头而已,值得什么,爱怎么叫怎么叫罢了。”
玉竹笑语盈盈看着她,“世子爷可不像您这般大度呢,若被他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赵寻宁面色微红,轻咳道:“他算什么,不用理会。”
主仆俩仍旧坐下算账。
半夏取了一把白玉宫扇缓缓挥着,好奇问道:“此月的进账如何?”
玉竹面有得色,“光京城这间铺子,本月就有一万八千两银子进项,上门医治的且不算。更别说还有衢州、登州、江州等地,林林总总加进去,比起国公府的收入只多不少。”
的确是惊人的成就,连赵寻宁也不禁露出微笑。
她来到京城也才三年,短短三年,从默默无闻的孤女成为京城最大的药铺回春馆的老板,一举惊人,并接连在各地开了数家分店,其中不可谓不艰辛。可是,如今站在高处往回看,那些辛酸都是她努力的烙印,她到底成功了,不是么?
而使她彻底在京中扬名的一件事,则是她帮太后妙手回春——宫中那位最尊贵的老妇人,人老心不老,一心想要与年华抗争,多亏赵寻宁违抗自然规律的手段,帮她拉皮,又打了除皱针,如今那位老妇人面色光洁红润,望之才如四十许人。
可见即便身居高位,心思也未必比平常人剔透豁达多少,优雅地老去终究是奢望,美好的时光,能留住一时是一时罢。
赵寻宁不禁感叹。
不过太后此举的确是帮了她,此迹一出,连宫中那些嫔妃宫人都纷纷找她修缮容貌,风头一时无两。赵寻宁本来不欲十分动刀——能进宫的,必定丑不到哪儿去,因此她必定先劝说一番,实在劝不动,才肯施术。
岂料皇帝见多了皎洁无暇的容颜,宁肯寻找天然的造物,纵有缺憾也无妨,有几个聪明的不肯动刀的嫔妃因此得宠,娘娘们这才歇了心,不再一窝蜂涌上来。
赵寻宁歇了一口气,她总共只得这么一个人,若人人都要她亲自操刀,她不得累死啊?
虽是如此,她的名声在京城已经打响了,靠着自己从登州带来的启动资金,她照例盘下了一间旧药铺子,自己做起了老板,打着美容养颜的旗号,闻者趋之若鹜。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公孙鲤的大力帮忙,他表弟秦郎也从旁协助不少。
玉竹抿嘴笑道:“多亏了世子爷,当初若不是他介绍小姐入宫,得见太后娘娘,咱们哪会有如今的盛况。”
半夏不屑地撇了撇嘴,“谁让他对咱们小姐有意呢?爱慕之心,多出些力也是应该的,否则小姐凭什么嫁给他?”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率直无忌了,大约真是自己惯得她们。赵寻宁脸上抽筋,吓道:“张口闭口有意无意的,我看是你们自己想嫁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