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能猎到什么东西可想而知,而且这样一来,会多耗去许多无谓的时间。
于谨心里有一笔时间帐,一是南平王班师回朝,二是南平王妃发现嘉敏与萧南私奔,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总不至于不派人来找。他必须在这两个时间底线之前,带着这两个废物抵达南平王的兵营。
或者抵达南朝——如果是后者,他就真只能借萧南和嘉敏的头颅一用了,有嘉敏的头颅开路,萧南的头颅作后手,他就不信南朝皇帝能不谢他。
如果把弓箭交给萧南去打猎……那自然万万不可;最下策莫过于自己进山打猎……难道他能把嘉敏交给萧南?就算是强迫萧南与他同去也不可能,一旦放任元三娘独处,谁知道萧南会做出什么举动?
就不说元三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
“洛阳城已经很远了。”萧南意味深长地说,并不苦劝。
洛阳城已经很远了——元三娘自然是生平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他萧南在这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地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离洛阳千里万里,他孤身一人,既无印信,但凭空口,谁认他这个宋王?
“……进城罢。”于谨也明白过来,咬牙道。
萧南微微一笑,果然驾车进了城。守门的将士并没有十分为难他们,那也许是因为,萧南塞了银角子过去——那是从衣裳上拆下来的。也亏得于樱雪没有经验,阿朱又成心设套,给的衣物都是上好的蜀锦,衣物上绣花配饰一应俱全,于谨只道是两人私奔所备,倒也没有起疑心。
三人进城。
于谨留意,并没有在街头巷尾看到嘉敏和萧南的画像——虽然他琢磨着南平王妃多半也不会采取这样的下策,但是进城过关,也没见守城的士兵如临大敌,或者对某个年龄层次的人多加盘问。
也不见一路有什么举止奇怪的人,照理说,嘉敏跟着萧南私奔,多半会去找南平王或者南平王世子,就算南平王妃想不到这招,太后身边也应该有人想得到,有了目的地,守住关卡,那就是瓮中捉鳖。
他留意的同时,嘉敏和萧南也在留意,没有在街头巷尾看到于樱雪的画像,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庆幸,还是埋怨朝廷不上心。
三人找了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
那客栈虽不甚奢华,地方却交通便利——便于跑路。于谨照常扣住嘉敏,把奔走的任务交给萧南——要出手的主要是衣物和车,那车毕竟是宫制,虽然被锉掉印记,改了外形,也还是个祸患。另外还有采买食物和新的马车。
虽然没法拒绝,但是于谨的这个要求还是让嘉敏和萧南齐齐起了疑心——在荒郊野外,于谨支使萧南奔走,拾柴烧火找水,都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走的路偏僻,方圆几里之内都未必有人,就算有人,也不会那么巧,就是官府中人,万一萧南运气好,碰到肯为他通风报信,引官兵前来的普通人——也许是猎户——他们三人也多半已经走远,就算没有走远,萧南和元三娘,特别元三娘,可还是上好的人质呢。
第90章我诈
虽然于谨扣下嘉敏,始终是个大问题,但是城里到处都是人,萧南能做的事,就海了去了。
于谨这样吩咐,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别有深意,一时嘉敏和萧南心里都转过千百个念头,不敢轻举妄动——这一路虽然彼此相安无事,但要说萧南已经哄得于谨完全信了他,起码萧南是万万不肯信的。
嘉敏当时目色惊惶。萧南摸摸她的鬓发说:“我很快就回来。”嘉敏犹自拉住他的袖子不肯放手。
于谨轻咳了一声:“殿下莫非是不信我?”
萧南笑道:“子玉兄说笑了。”扯开嘉敏的手,就出了门。
于谨回头瞧了嘉敏一眼,嘉敏不由自主退了半步。于谨上前闭了门,慢悠悠踱步过来,忽然笑道:“三娘子像是很怕我?”
嘉敏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含混应道:“之前……于、于少将军对我误解颇深。”
“哦?”于谨挑一挑眉,饶有兴致地道,“我误解了些什么,三娘子可以和我说说么?”
嘉敏心道能说的上次都已经说过了,不能说的如今也不能说,他冒着萧南给他使坏的风险放他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虽然并不清楚萧南如何糊弄住于谨——这一路他们也没捞到多少单独说话的机会,只能凭直觉行事——但是也知道,于谨做出南下的决定,多半和萧南脱不了干系。前世萧南最后能够南下成功,是因为在军中有巨大的威望,之所以在军中能够有这样深厚的根基,是因为南平王父子给了他机会。
而南平王父子之所以会给他机会……
鬼使神差,嘉敏忽然记起前世死前听到苏仲雪说的最后三个字:“因为你……”
“三娘子不知道么,”见嘉敏久久不肯开口,于谨忽又道,“宋王殿下也想要南归,三娘子不知道么?”
嘉敏瞧了他一眼,心里有了计较:“挑拨离间这一招,于少将军就不必往我身上使了。”
于谨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是跌坐在床上:“挑拨离间?我先前只道三娘子也是个聪明人。”
嘉敏沉默片刻,等于谨笑完了,方才幽幽地道:“我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如今扮的是个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萧南私奔的痴心人,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嘉敏在心里暗暗地想:萧南想南归,不用他来提醒,这普天之下,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