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既有此物,何不早些拿出来,这些绝对能请得郑公出山,有郑公襄助主公,主公大计可是事半功倍啊!”郭嘉长叹了起来,语气中隐隐有些不解之意。而曹操也只能随口言忘,他总不能说这些竹简乃是伪造的赝品,是他假言以刻,刚刚才炮制完成,此时方能见人。当下,郭嘉到是不肯回去了,拿着那些竹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不时击节赞叹,大骂后世不肖,竟是将圣人本意曲解,误导至此。看得曹操是心中暗自感叹,三百年尊儒,果然非同小可,这鬼才虽然不屑仁义之说,但是见到这合自己胃口的解释,恐怕心里还是要尊儒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儒学朝着他所解释的方向前进,也算是不负他的苦心。
翌日,兴致仍浓的郭嘉竟是把荀或找来,就着他能看懂的那些和荀或讨论了起来,到最后连荀攸也加入了进来,好在冀州如今已是民心安定,再加上粮食大收,政事倒也不忙,几人才有空讨论这些东西而不致荒废了正事,尤其是二荀,虽然竹简上有相当一部分他们还无法断明写的是什么,但是就已知的来讲,足以让他们兴奋不已,因为照着这些先秦古简上的圣人注解,主公所为合乎大道,并不是离经叛道,圣人的微言历经战火动乱,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连他们都深受其害,差点误解了主公所为,真是该死,该死!
看着对自己心悦诚服的二荀,曹操心中暗叹,不论如何,占据大义名分,站在道义的至高点上总是更能让这些跟随自己的人充满信心和热忱,这托古之策,算得上是高明至极,只是现在他还不是让这些竹简大现天下的时机,因为这些竹简从他手上拿出去和从郑玄手上拿出去,其效果不可同日而语。郑玄在天下儒生心中的地位,足以让现在的儒家分裂,分裂成新旧两派,只要自己在政治上不断打击那些顽固守旧派,同时培养新儒学势力,在加上他的另一些举措,绝对可以让汉武帝一手促成的变异儒学萎缩破败,对未来的官僚阶层来讲,兼容并包百家的新儒学将成为他们的精神图腾和道德约束,配合以合理的制度和法纪,汉人应该不会走到那最后的死胡同吧!
就这样,在九月中,曹操带着一行人去往了青州高密,拜访经学大师郑玄,希望能够请动这位在当世儒家中的泰山北斗出山襄助。
而此时在青州,土豪和儒生间的对立变得十分严重,不过被曹操委派的青州牧程昱却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只要不起冲突,他任由他们去闹,高顺和于禁的三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他谅那些土豪也不敢乱来,只不过对于那些儒生,他也没什么好感,那些闹事的分明是无理取闹,这些土豪为政以来,在曹操的威名下,都不敢乱来,百姓的日子只比以前要好过一点,他们不过是小心眼儿,眼红嫉妒罢了,也不是什么好鸟。
“师父,那曹孟德真是乱来,开科取士到也罢了,怎么取得尽是些通杂百家的人,那些一心向圣的到都被他给掳了,冀州的百姓也是够胆大妄为,竟然连读书人都打,真是惘顾礼仪。”“文路,你怎么也尽信些道听途说,开科取士不失为一条为国家选才的良方,至于曹公选的那些人难道不是我儒门子弟吗,至于百姓打人,若不是那些不肖先打死人在先,那些乡民又怎么会去打他们。”郑玄皱了皱眉头道,他虽然以博学著称,但是他教的那些弟子,除了少数几个是真心跟他学习,其他的,虽然努力,但是更多的还是想借他的声望,好日后为官方便一点,这些个个中奥妙,他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只是传道授业解惑是他的分内之事,再加上人各有志,他也不好过分去说教,只是对于弟子言语中轻视百姓的态度,他却是最不喜欢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文路,你回去把孟子给我抄颂百遍。”“是,师父。”
“师,师父,外,外面来人了!”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弟子跑了进来,结巴着道。“慢一点说,不要急。”郑玄拍了拍弟子的肩膀,患声道。“师父,外面,那个曹孟德来了,说是要见师父您。”那弟子镇定了一下道。“什么曹孟德,曹公爱惜百姓,汝等岂能如此称呼!”郑玄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对于曹操他是知道的,虽然他还看不清这个年青人真正的志向,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绝对是个爱民之人。“师父,可那个曹孟德是朝廷的叛逆啊!”那弟子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郑玄喝止了,“曹公并无自立,朝廷之言,有失偏颇,且随我去迎接曹公。”遭遇过党锢之祸的郑玄对朝廷早就失望透顶,不然的话他后来也不会屡次拒绝朝廷的征召,甘愿在家乡教授学生,对于天下大势,这位老人有着自己的看法,而且对他来说,官位对他来讲直如浮云耳。
见郑玄竟是亲自出来,曹操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常色,上前执了师礼道,“弟子见过郑先生。”他幼年师从李膺,算起来也算是郑玄的弟子辈。“曹公多礼了。”郑玄却是扶住了曹操,至于曹操身后几人他到是没拦住。
“曹公跑来找我这老头子,不会就是为了问声好吧?”落座以后,见曹操他们不开口,郑玄倒是打趣道,他见曹操进来后举措自然,沉稳如岳,身旁几人也是风度极佳,心下不禁对那些传曹操举止暴虐的儒士更见痛恶,世间之事便是这样,为天下而恶悠悠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