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荀攸和荀或就着这个计划而提出的一条条具体实施计划时,曹操自己也不禁心下愕然,虽然这个计划是他所构建,这么多年下来他也自认各方面都已经顾虑得很周全,但是当二荀缜密地逐一而论的时候,并且修正了他全盘计划中的三个谬处,不禁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他得到是两个真正可以安邦定国的人物啊!
计议之后,曹操索性将这移民之计全部交给了二荀谋划,自己则是带着几位大将去了广宗,他需要卢植的协助,同时他也很想见见刘备这个历史上他曾经的大敌!
曹操走后,高勇带着三万北府军长驱直入,兵锋数日内直抵巨鹿,让原本担心曹操军功盖世的朝廷不禁大为雀跃,因着曹操打击豪强之事,除了少数忠心汉室的大臣外,满朝公卿没几个希望曹操能继续大胜下去的!而在曹操原本的设想里,由他亲自平定这大乱,然后趁自己威名大盛之机逼迫朝廷同意他的移民之策,但是荀攸和荀或却劝阻了曹操的这一想法,对于朝廷中人的心思他们太清楚了,为了维护所谓的正统,他们是断然不会允许曹操那样做的,曹操功劳越高,只会越遭他们嫉恨,即使给张让他们再多贿赂,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那些阉人一定会和那般朝官联合起来对付曹操,到时候曹操就只有起兵一途,而最好的法子则莫过于给他们一个错觉,那就是曹操是求一虚名之人!而曹操亦必须给朝廷中人一个打击他军功的借口,并以此来摆脱可能登上的高位!
“公达,你觉得主公真地会用我们之策吗!”流民营中,荀或看着荀攸,静静道。“文若,你为什么这样问,你究竟是担心主公,还是你自己在动摇!”荀攸淡声道。“我不是在动摇!”荀或的声音大了起来,“你不觉得那条计策太冒险了吗,交出手上的兵权,自愿居于洛阳,只要一个差池,就可能是万劫不复!”“你该清楚以主公和各位将军的实力,想要安然离开洛阳并不是件难事!”“那主公的家人呢,老大人,主母,公子他们呢!”荀或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段日子下来,你我很清楚,主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错主公有雄才大略,胸怀百姓之心更是常人所不及,但是主公对身边之人的重视你我更加心知肚明,如果到时候有个万一,这个天下就只有一种颜色!”“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你也不会,奉孝也不会,不是吗!”荀攸大声道。
“够了,文若!”郭嘉突然喝道,“如果你内心对主公的信任只是如此的话,那么现在就应该离开!”“奉孝!”荀或和荀攸怔怔地看向了郭嘉,在他们印象中他们从来没见过郭嘉发怒的样子,“你心里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这些日子下来,你觉得还不够吗”“荀或,你那句这个天下就只有一种颜色!是什么意思,血色吗!或者你认为主公还没有达到你心里那个分量吗!”“奉孝,你这是什么意思!”荀攸呆住了,郭嘉这分明是在指责荀或心中犹疑不定!“不,不是!”荀或抱住了头,大叫道。
“文若,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我知道你对于主公那屠戮外族,扩张征战天下的心思并不欢喜,或者你认为主公现在的样子只是伪装而已,不是吗!”郭嘉的声音越发冷了!“没有,我没有!”“没有!”“没有那为何你会想到那种地方去!”郭嘉走到了荀或面前,“其实你心里想的是主公对外族如此狠辣,若是万一主公日后变了,这天下将会是一片血色,对吧!”“我没有!”荀或吼了起来。“你醒醒吧,外族与我们何干,将那些外族屠戮一空不才是真正安定万世的良方吗,你为何要将外族总与我们汉人自己联系起来,难道你忘了主公常说的,对外族的刀,无论磨得再利我都不会嫌快,而对我们自己的族人我宁肯那刀子永远锈掉!吗!”郭嘉一字一字道,“就让那些狗屁的仁义滚蛋,你必须要变得坚强,不然的话,你不配留在这里!”“我没有!”荀或突然间大叫着跑了出去!“叔叔!”荀攸想要出去追时,却被郭嘉拉住了,他正待要责备郭嘉时,郭嘉却先开口了,“公达,文若和你不一样,你应该清楚,也许你觉得他已经彻底变了,但是我知道在他心里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真正折磨他的影子,如果他不能毁掉那个影子,他迟早会自己崩溃的!”“奉孝,你!”荀攸呆住了,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觉得荀或有些不对劲,尽管荀或白天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到了晚上他时常会说些他听不懂的含糊话语,难道说他真的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过,可是这段日子以来!荀攸的头痛了起来,看着郭嘉那坚定的眼神,他叹了口气,重重地坐了下来!
荀或一个人跑出了流民大营,盲目地乱跑着,终于他跑累了,摔倒在了地上,无神的双眼看着那广阔的天空,荀或心里火辣辣地灼烧着,为什么奉孝说得那些让他如此害怕,如此想要去逃避,难道自己真地一直只是在欺骗自己,欺骗主公,欺骗所有的人吗!我没有,我没有!这个腐朽的天下应该被毁掉,一个理想的国家应该被建立起来!不,不是,现在天下已经快平定了,只要主公愿意,就可以让这天下变得更好,不需要再去征战,不需要再去杀戮!不是,治乱交替,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