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拇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珠子,说道,“这件事你做得不错。朕记你一功。下去吧。”
“谢陛下。”
所有的人都退出之后,刘彻对着手上的珠子喃喃自语,“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
堂邑侯府
“废后?真的吗?陛下真的下旨了?”身在堂邑侯府的大长公主刘嫖不可置信地咆哮着,“不可能,娇娇,娇娇,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皇后宫里的人全都被押到了廷尉府,所以……”报讯的宦官一边无辜地承受着馆陶的怒气,一边回报道。
“那也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没有的。”馆陶大长公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她气急败坏地在室内来回走动,衣裳的摩挲声显示出了她此刻的愤怒。
平阳侯府
“陛下废后?”在刘嫖愤怒不已的同时,同为的长公主的平阳公主,汉武帝刘彻的姐姐却是一脸欢喜的看着报讯的宦官。
“确实如此。皇后娘娘已经迁居长门宫了。但是,陛下也有吩咐,说决不可以委屈了娘娘,所以长门宫的一切起居用度,都是比照椒房殿的。”
“修得再华美的冷宫,还是冷宫。”平阳公主对宦官追加的消息嗤之以鼻。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汉武帝元光五年,七月乙巳日的雷雨,伴随着除阿娇之外的每一个人彻夜未眠。几家欢乐几家愁都被长安上空那冷冷的月亮一视同仁地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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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靠在水池边,洗着自己长长的盘发。喜爱清洁的她,来到古代后,几乎日日都要洗澡洗发。只是这太长的头发让她烦得恨不得立刻把它剪掉,可惜几度拿起剪刀都被身边人给拦下了。因为每每都有别人为她打理头发,久了她也就懒得剪它。而在这简单的洗漱中,也让她领略到了所谓的皇家风范,每次她要洗澡的时候,可不是像古装电视剧上那样,让人抬来一个木桶,然后她钻进去。而是,有一个大大的浴池,里面灌满了温度适中的热水,可以让人舒舒服服地在里面游泳。
陈娇仔细研究过,浴池里并没有什么和外面相同的通道,难道这么多的热水,都是人力运输过来的吗?虽然好奇于这一点,但是她却很难找到答案,因为长门宫里,没有一个人敢和她说话,每次她问什么,回答她的,都是人们诚惶诚恐的面容。
静静地看着平稳的水面,陈娇伸手摸了摸自己现在脸,青铜镜当然不能像后世的玻璃镜子一样忠实地反映出它所照射到的东西,所以很多时候陈娇只能透过平稳的水波看现在的自己。
不像。照理说,陈皇后被废的时候,年纪应该已经30岁了,为什么,自己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区别。难道这就是所谓皇家的保养秘方?陈娇的脑袋里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事实上,当她的灵魂进入陈皇后的身体的那一天,这个躯体就产生了变化。她在这个躯体里待得越久,这个躯体的ròu_tǐ年龄就越接近她灵魂的实际年龄。换句话说,现在陈娇的身体已经退回到了陈皇后20岁时的样子。
只是糊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的陈娇并不知道这一点,而她身边又没有陈皇后从前的婢女,以至于她会认为陈皇后从前就是这样的。
“呼~~~”陈娇坐在池边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了。”
她用双脚不停地拍打着水面,不断溅起白色的水花,温热的水浪一层高过一层,最后又洒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思绪渐渐清晰下来。
刘彻透过层层的帘幔,看着那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在池中嬉戏,面色变得很是深沉。这时一旁伺候的长门宫宦丞寿琦有些紧张地问道:“陛下,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刘彻转过头,脸上变得如霜冰冷,说道,“你们伺候得很好。”
“老奴不敢当陛下的夸赞。”寿琦脸上适时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他在奉命调到长门宫伺候陈皇后时,本来以为自己的前程就此完蛋了。没想到皇帝似乎对废后还挺关心的,便立刻又存了雪中送炭的心思,打算好好地讨好皇后,等着她再次回宫的日子。
“朕回宫了。你好好伺候娘娘,朕自然不会亏待你。”刘彻吩咐道,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影子,决绝地转身。
宫外,夕阳正红,刘彻踏上马车,望着如血残阳和余辉下闪闪发光的长门宫,心中默默念道:阿娇,再见了。
而此刻的陈娇刚从水池中出来,宫女为她穿上了一件花草文绣浅黄绢面锦袍,陈娇仔细地观察着宫女人结扎衣带的方式,想要尽早学会自己穿衣。在宫女的服侍下,用完了晚膳后,便是她的“自由放风时段”,她挽起衣裙,走上兰台,依靠着栏杆坐下。夕阳下便立刻产生了一副美人斜倚图,青丝垂栏,随着晚风飘飞。陈娇望着还有些湿漉漉的长发,总算能够体会,古人所谓“梳洗罢,独倚望江楼”是怎样一种风情。
长门宫在长安城东南,周边没有大河和大江,自然望不到什么千帆。只是,只要头稍稍西偏,便能远远望到长安城内此起彼伏的楼阁宫殿,想必那就是这个帝国的中心,这个躯体的原主人所爱的那个人,所在的地方吧。“过尽千帆皆不是”和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