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力排众议,以顾雍为功曹,分管内政事务,功曹虽然比太守要差了一级,但在郡吏中地位最高,有顾雍辅佐,豫章的内务我也可以少操些心,同时我令朱桓为裨将军,协同太史慈镇守石印山防线,孙策虽然答应了谋和,但他在丹扬仍驻有陈武的精锐宿卫二千余人,在曲阿还有周瑜领军镇守着,我切不可掉意轻心。
“少冲,让元叹分管内政,恐有不妥!”宴后,刘晔追随我到府中,谏道。
我道:“以顾公之才德,区区功曹并不为过。”
刘晔近前一步,道:“元叹有佐国之才,功曹之职只是小了,但少冲可知,内政事务向是子鱼在掌管,如今要分了大部给元叹,子鱼恐有不悦。”
刘晔说的这一层,我想是也想到过,方才我与华歆商讨任命时,也察觉到他脸上闪过的那一丝不快,但以顾雍之才干,若是因为这个而不去利用,实是可惜。
刘晔想是知道我的想法,又道:“以晔之见,南方的庐陵虽定,但各部对我军仍存有异心,若他日有风吹草动,必生变故,莫如效仿汉武帝太学方略,在豫章筹建一所学堂,一部分学员从百越各部落宗帅首领子弟中挑选,一部分从屯民和流民中招募,如此假以时日,可为豫章培养无数可用之材。”
我道:“子扬之言甚好,只是何人可堪这祭酒主管之职?”
刘晔笑了笑,道:“元叹岂不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闻言大喜道:“子扬深谋远虑,我依言而行便是!”
豫章城南,苍松翠柏之间,巍巍莫厘峰下,掩映着一排整齐的竹舍。
房舍虽然简陋,但却占地百亩,气魄宏大。
这里是正在筹建中的豫章新学府――天威学府地址。
经过二个多月的精心准备,第一批五百名十四五岁的新生已经全部报到,其中近一半学生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出来的,四分之一是山越诸部宗帅的子侄辈,剩下的四分之一从普通百姓和南渡流民中召收的庶民子弟。
天威一词,意思便是天朝威仪不可侵犯,可惜,自黄巾乱起以来,汉室的威严早就被一次次的战火所践踏,如今的皇帝更是被割据的强豪挟来挟去,已然成为了被利用来讨伐敌对势力的工具。
早在汉武元朔元年,雄才伟略的汉武帝便下了一道“兴廉举孝”的诏书,宣布不讲出身门第,“唯才是举”,并把它制度化,哪级官吏“不举孝、不察廉”就免职罢官。但随着汉王朝的衰落和宦官外戚的夺权,各级官僚豪强为扩张自已的势力,极力推行愚民政策,以加强对百姓的控制,至汉末时以“德行”和出身门第晋官举廉仍是主流,能接受文化教育的,也大多是士族子弟,一般庶民百姓很难有受教育的机会。
这种情况,就是在光武中兴之时也不过是稍有所改善,待到了灵帝即位时,用人首先是看重资历,担任一定的官职还要有相应的财产标准,买官卖官之风盛行,凡是两千石以上的高级官吏,都可以保举自己的子弟做官,这种看似公平的推举孝廉的体制,直接的后果是造成了人才的退化,并影响到了人才的崛起。
从某种意义上说,黄巾之乱之所以能拥有摧毁汉王朝的力量,与生活在社会中下层,不甘没落无名的庶民支持是分不开的,参加黄巾起义的人员中除了最底层的佃农、奴仆外,还有出身贫寒的文人志士。
既然朝廷黑暗,没有了向上的途径,唯一的选择也只有反抗。
对于这一点,我深有感触,即便是从军行伍,我也立下过战功,但却因为家奴的身份,受到张英等人的歧视,在刘繇处也长久得不到重用。
如今,我虽然占了豫章,但兵微将寡,说句不好听的话,是一两员将、七八个人,如果我仅仅满足于从世族子弟中录用人才,最后的结果难免是人才凋零,陷入无人可用的窘境。
有道是英雄莫问出处!
若要成就大事,当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
我早有心筹建一所专门培养人才的学校,只是碍于战事吃紧,脱不出身,手下有限的几个将领如太史慈、华歆、刘晔、甘宁又都有重要的任务在身,所以才迟迟未能有所动作。
现在顾雍等人的到来,使我如虎添冀,底气也慢慢足了起来。
而且豫章眼下暂无战事,我正好可以静下心来抓一下后备人才的培养。
学府将分为十个班,每班五十人,一年级主要是学习一些基础理论知识如《诗经》、《论语》、《孙子兵法》等;二年级将根据学生的各课成绩,分成文、武两科,文科主修商业、法令、典农等内政事务,武科主修武艺、谋略、行军、布阵、军演等战事;三年级则是对学生文武能力进行综合评定,测试其融会汇通的程度,并在实习中选拔优秀人才。
第一批新生中,出身世族的占了一半多,这主要考虑到世家子弟接受过基础的文化教育,起点比贫寒人家的高,而且我现在还需要豪族宗帅的支持;另外,让山越诸部选拔子弟参加军校,既可以从异族中发现人才,又可加深我与越族后代的感情。
而留给庶民的名额虽然不多,但我想对于因出身卑微,苦无建功立业机会的中下层知识分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第一批的五百个少年,虽然一时尚不能派上用场,不过若倾力培养,那么不消几年,就将是一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