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考试,你昨晚背经书背了个通宵达旦。来迟了也是情有可原。”言罢微顿,那副沉肃的面容极难得地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来,“说来,老夫教了几万年的书,头回遇上如田安安这般勤奋的学生,嗯,不错,大家要向她学习。”
话音落地,安安懵了。
不多时,不知是哪个起了个头,竟然啪啪啪的鼓起了掌来。霎时间诸神附和,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一片,吓得小猫妖立即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边挥手边干笑,跌跌撞撞地摁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经过了这件事后,文德馆的一众神二代们对帝君的猫更是另眼相看。他们觉得,这只小猫妖既有与恶势力斗争的胆识,又有通宵达旦面对佛经的勇气,确然很令人敬佩。
而原本不怎么喜欢小猫妖的文德仙君,也开始对她越瞧越顺眼,毕竟这四海八荒中,有帝君当靠山还如此努力如此上进的猫,恐怕也只有这一只了。
被猫妖掀起的小风波很快平复了下去,距离考试愈发的近,文德馆诸学子们复习得愈发认真起来。只是今天卯日仙君挂金乌的时候可能在走神,方位不对,明晃晃的金乌正对文德馆最后一排,将那个方位的学生们照得眼花缭乱,顺理成章地影响了她们复习功课的心情。
于是乎,帝君的猫开始和她身旁的琼莹少君一道开小差。
由于文德夫子他老人家一直在最后几排长袖如风地溜达来去,这完美地断绝了两名少女直接交头接耳的念头。琼莹咬着紫毫一阵琢磨,她和隔壁桌猫妖的修为加起来也不及夫子的一半,用传心术的话立时就会被夫子察觉,怎么办呢?
认真思索了会儿,向来机智的水神少君眸光微闪,飞快地扯下了一页用作默写经文的草稿纸,刷刷几笔后往旁边一塞,顺便推了把正在打瞌睡的小猫妖。
安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垂眸一看,面前赫然一张小纸条,上面落着一行娟秀小楷:昨晚你不是去偷试题了么?情况如何?
提及昨晚那场往事,历历在目的悲酸着实不忍回忆。猫妖扶额,过了会儿才歪歪扭扭且很有文化地写道:出师未捷身先死。
琼莹大惊:莫不是失手被帝君察觉了么?安安君,你可有受罚?
安安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后才几乎是颤着小手执笔,书下了一段十分耐人寻味的字:我与尊神,大约已经不共戴天了吧:)。
偷题不成反被调戏,小猫妖觉得愤怒且哀愁,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也必须做些什么,来让那只坏心眼儿的尊神晓得她们猫的厉害。
这日下学之后,小白猫趴在自己招来的小云朵上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最终敲下来一个方案,决定“示威从沉默”做起。
于是当天晚上回到太极宫后,望着斜靠在金銮椅上看书的尊神,她果真很有骨气的没有同他说话,只是翘着小尾巴,以一种极其高傲的姿态从他面前轻飘飘地踱了过去,目不斜视,神色镇定。
其实这个姿势这个表情,安安在回来的路上,比照着天池弱水演练了很多遍。在练到第十五遍的时候,她还斜着眼风儿瞄了眼比兽形的自己高大许多的琼莹,学着封霄一贯的语气淡道,“少君,你瞧我这个样子,看得出很愤怒了么?”
水神少君摸着下巴端详她,很好心地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还行,同你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的确很不同。”说着微顿,稍蹙了眉忧心忡忡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安安君,你这般小一只,又是白生生的软毛,单凭这副模样,想是没办法威慑到旁人的。”
原本绷着脸皮的小白猫顿时喵了一声,哭丧着脸苦恼道:“是么?那我还应该怎么做?”
琼莹思考了会儿,回道,“我父君常教导我,要做一个行动上的巨神。嗯,对,你要有行动,要有抗议示威的行动!”
……
默念了一会儿“行动行动”之后,小白猫暗暗蜷了蜷自己的小猫爪,小脖子抬高四处打望,蓦地眸子一闪,瞧见了她平常吃饭用的青花瓷猫食碗。
嗯,就是它了。
翻书页的声响稍微缓了些,书桌后头,帝君修长有力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撂下了紫毫。停了笔,封霄抬眼,看见小白猫正猥猥琐琐地蜷在他燃香的古鼎旁,毛茸茸的脑袋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旋即,她飘忽的眼神忽然又变得坚定起来,猫爪子一握,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他微微挑眉,盯着她,手里的古籍又翻了一页。
这时,小白猫已经迈开爪子十分端庄地走向了自己的猫粮碗。站定后,她怔了怔,发现那个小碗里还盛了一条个头偏小的糖醋鱼,隔得远还未发觉,近了才闻见扑鼻的诱人香味,引得猫口水直流。
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的猫妖囧了囧,顿时迟疑不定起来。
这条鱼摆在这儿,很显然是给她吃的。小白猫喵喵了几声,伸出只小爪子刨了那鱼一下,发现还很温热,应该是她的晚餐。如果她现在爪子一抬,雄赳赳气昂昂地打掀翻猫粮碗,这条鱼说不定还能直接飞起来,汤汁四溅,绝对比只打翻一个碗要有气势得多。
可是……小白猫眨了眨眼睛。
这条鱼如果飞出去,肯定会摔得稀烂,她虽不是那种只吃好看鱼的娇气喵,但要她亲手毁了自己的晚餐,且是这样一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晚餐,田安安打心眼儿里觉得,实在是太浪费了。
纠结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