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第一批犯人探亲结束了。”
乔桥又躺了回去,他想到幸新,也不知道幸新今天的探视顺不顺利。
幸新是第一批等候在探视间外的犯人,他从早上等到了下午,直到探视时间结束,狱警走过来叫他离开。
幸新没有动,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掌心,狱警不敢太过接近,站在几步之外,幸新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值班的狱警身前,狱警乍一看到他,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幸新抿着嘴唇,“探视结束了?”
“后面已经没有人要来了。”狱警看了眼信息记录,对幸新说道。
“是不是漏了?”幸新的睫毛轻轻垂下,像是破碎的蝴蝶翅膀在做最后的挣扎,
狱警看着他的神情,犹豫着只好说道:“那我再帮你看看吧。”
狱警回到电脑前,打开进出记录,他点开一个表格,幸新走了过去,低头扫过屏幕,狱警回过头对他说:“你本来在上午有一个申请探视的记录,但是今天有人过来取消了。”
“是谁?”
狱警眯着眼看着家属信息,顿了顿,他对幸新说:“是你的母亲。”
…………
春假结束后,铁栏河监狱里的犯人开始复工,因为开始下雪,所以一些户外的活已经不是很好做了,室外风雪大,犯人裹着厚棉袄在外头铲雪除冰,乔桥是病患,倒是不用去外头,他被分配到了去花房给狱长养的几盆花浇水。
吴刚也被分到了室外铲雪作业,这些日子他都要和乔桥分开工作了,虽然知道乔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见不到人的话,心里总归是不放心的。
分开的时候,他叮嘱乔桥要万事小心,千万别吃犯人递过来的东西。
乔桥跟着狱警去花房,他的腿伤其实已经差不多好了,现在已经不需要拄拐了,但他为了干轻松些的活,走路的时候还带上了演技 ,一瘸一拐演的特别逼真。
走出b区大楼,沿着一条小走廊往花房走去,经过花园的地面还有积雪,脚踩在雪地上,轻轻陷入,留下一串凌乱的痕迹。
抵达花房,狱警打开门,让乔桥先走进去,里面开了暖气,乔桥搓了搓冰凉的手,舒了一口气。
“你就在这里给这些花施肥、浇水,工具在那边的架子上。”
狱警说完之后,便走到门口,乔桥看了他一眼,见花房外又来了个狱警,他也没在意,走到架子前去拿浇花施肥的工具了。
等乔桥拿完东西,回过身,就看到武成站在自己身后。
乔桥一愣,往武成后头看了看,没有一个人,他便问道:“武成?怎么是你?那个带我过来的狱警呢?”
武成朝他笑了笑,“带你过来的那位突然闹肚子了,我正好路过,就帮他看着。”
乔桥点了点头,他左手拿着浇花的水壶,右手拿着铲子,武成帮他把水壶拿了下来,轻声道:“我帮你去倒水吧,早点做完,你早点回去休息。”
乔桥道了谢,武成朝他摆摆手,乔桥一直觉得武成这人挺好的。
虽然他是犯人,武成是狱警,但武成没架子,只不过经过上次那番话后,两个人应该算是不欢而散,之后武成就没和他说过话。
武成倒了水回来,乔桥正蹲在地上,用小铲子松土,武成站在他身后,手里提着浇水壶,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乔桥,目光从他的后脑勺一点点移下,最后落在了乔桥的后腰上。
“你过来了啊,来,把水壶给我。”乔桥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武成,他伸出手,武成愣了愣,把水壶递给了他,乔桥接过浇水壶,往花盆里倒了些水。
武成看着他的动作,便在乔桥身旁蹲下,他拿了一瓶水给乔桥,“累不累,喝口水吧。”
乔桥接过水,盖子是打开的,他的确是渴了,喝了好几口。
武成接过瓶子,拧上盖子,他看着乔桥铲土的动作,沉默了几秒,他低声说道:“昨天,幸新的探视取消了。”
乔桥铲土的动作一滞,他看向武成,“怎么会呢?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我和你说过,幸华病重,幸新的好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乔桥听着他的话,眉头渐渐皱起,他听不惯武成话里那幸灾乐祸的语气。
“幸新不会有事的。”乔桥把铲子戳进土里,执拗道。
武成冷着声音说道:“他是杀人犯,安银村二十六个人都是他杀的。”
乔桥没有说话,他有想过这么问题,可是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把幸新和那个杀了二十六个人的命案凶手连在一起,他甚至在猜测,也许这个案件根本不是幸新做的,他被人陷害了。
“还有我父母,也是他杀的,当时他们就在安银村,我接到过他们的求救电话,只是短短几秒,我妈对我说,有人在追她。”
武成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颤抖,他突然激动地抓住立在土里的铲子,他紧紧的捏住铲柄,乔桥没有想到武成的父母竟然会是被害者,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无措道:“他们……你父母……”
“他们被人砍杀,每个人的胸口足足被刺了二十刀,发现尸体的时候,杀死他们的刀具还留在身上,后来化验出来,刀柄上沾满了幸新的指纹。”
乔桥沉默,武成冷笑,“这样,你还觉得,他不会有事吗?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足为过,可他……却从死刑变成了两年死缓,而现在两年就快到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