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之地。”廷雅怕灵芝不明白,细细解释道:“是好大一片梨花林。”
出了花厅,往西行了一段路,一转弯,只见澄澈蓝天下,簇簇白云团枝压头,偶有三月微风掠过,如绢如蝶的落花蹁跹起舞,无边无际,蔚为壮观。
灵芝吸一口气,清甜梨花香,扑面而来,馥郁醉人,真不愧是香雪海。
前方一道月洞花门,所有婢女丫环小厮随从都不得再跟进去,只有参加斗香会的人,才能进这梨园中。
灵芝从槿姝手中接过小小一盏白釉莲花形瓷香炉,又从小令手中接过盛放香泥的木盒。
一转头,差点笑得打跌。
原来云霜带来的,是个足有小臂高的紫铜麒麟香炉,沉重非常,搬得她脖粗脸红。
云霜见灵芝廷雅笑她,愤愤道:“我哪知道要自个儿往里搬香炉的,我哥说我们家这个香炉最贵重,那我当然得带来炫炫了。”
廷雅无奈道:“哥哥先进去了,不然让他帮你就好了。”
忽旁边一道熟悉的声音,亲切带笑:“三位姑娘,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
灵芝转头一看,竟是那与云霜竞拍翡翠的叶鸿。
云霜也很讶异:“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鸿手中仍握着那把扇子,摊摊手,无奈道:“小的叶鸿,程姑娘这么快就把在下忘了么?”
说着,看了看云霜脚底下的紫铜香炉,伸手帮她拎起来,笑道:“姑娘这宝贝确实贵“重”非常,姑娘们请。”
云霜本看他不顺眼,但想着此时若不让他帮着拎香炉,满园子人要看见自己憋着劲儿搬香炉的模样,不得笑死,便一甩头,蹬蹬蹬往前冲进园子里。
进得梨园中来,真的顿如堙没香雪花海之中。
正是: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身前身后,皆是被压低的枝桠拥絮蜿蜒,簇簇密密的轻雪漫枝,让行走花间的人们触手可及,头顶雪海蔽日,脚踩碎玉琼芳,如入仙林花宫。
不多一会儿,灵芝发梢肩头,又多了一层洁白沁香的梨花瓣。
又沿林间青石小路行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双层六角阁楼矗立在花海中,面前一片空阔之地,两大排翘头长案首尾相连,案上摆满花果茶点,案旁各一列圆鼓绣墩,案上放了宾客名帖。
来人寻得自己名帖,将香炉香泥放上即可,一会儿的斗香会,便要在这里开始了。
众人在案几旁穿梭,寻得各自位置坐下,男宾女宾各一排,有不参与的,将自己名帖盖上,便表示自动弃权。
灵芝的位置在毓芝秀芝旁边,云霜特意和她右边的陆家二姑娘换了位置,跑到她身边,廷雅则在前方几个位置。
对面案旁的男宾,她认得苏廷信与安敄,其他则都不认识。
云霜打量一圈道:“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弃权,我也不必费那么大力气和香了,还带这么大的家伙来自讨苦吃。”
灵芝看看,果然很多人的名帖都盖上了,只笑着互相寒暄聊天。参加的人则拿出了香盒,纷纷展示着自己和香的独到之处。
她转头一看,秀芝也将名帖盖上,讶异道:“三姐也不参加吗?”
秀芝略羞赧地低了头,轻声道:“嗯。”
安三老爷那支,不比安二老爷这边,早就排除了继承香坊的资格,是以并未对儿女正经教授过和香之法。
秀芝本也自己准备了一味香,可看到毓芝的和香之后,便打消了要斗香的念头,她不想给毓芝作陪衬。
毓芝则带着讥诮看了灵芝这边一眼,淡淡道:“不知四妹妹准备了什么香,可别一会儿将人都给熏没了。我可听说,前几日,晚庭那儿,连苍蝇都得绕着飞呢。”
她抬起手在鼻前扇扇,故作夸张道:“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灵芝心头冷笑,自己的香出问题,十有八九是这毓芝捣的鬼,见她这么说,心中更确定几分,只冷冷道:“那妹妹倒是要看看,大姐得了什么仙香来。”
眼看着时辰已到,作为主家的卫国公世子却一直未出现。
倒是两个婢女引来一位身着金银如意纹凤穿牡丹褙子的华贵少女,在两行长案的尽头,单列出来的一张方案前贵妃榻上坐下,头顶还加了一柄明黄垂流苏的华盖。
这便是景荣公主了。
当下众人起身,向公主行两拜礼。
景荣挥挥手,示意众人坐下,清声道:“本宫今日只是以宾客身份前来,各位不必拘礼。”
接着,有美婢前来,先宣读了一篇文藻华美的卫国公世子亲著致辞,再细细说了一遍斗香规则。
参与斗香者,依次序,布香、燃香、众人品香,再公布香名并香词。
香词乃两句和香者自作题词,可是诗文,也可是对联绯句,需得与香呼应。
待所有斗香者展示完毕,评选开始。
每人手中皆有一束梨花枝,若最喜欢谁的香,便将花枝插入他案前花瓶中,花枝多者胜。
若有喜欢的题词,也可联上前两句或后两句,著成一首完整的诗,称为“补香词。”
等介绍完毕,正要开始,两名翩翩美貌少年从楼阁内出来。
一位俊美儿郎,粉面朱唇,竟有几分似女儿相,一双秋水眼含笑盈盈,一身朱砂色蟠虬纹程子衣,让人一见便生好感。
另一位则与之相反,冷面峻颜,白衣垂地,令人不敢端视,正是许振!
那两人一出来,让男宾中包括苏廷信这样的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