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花课去的都是些上层圈子里的阔太太,大家都为了证明自己审美一流,学的也分外用心,只有顾衍生意兴阑珊,纯属混时间。档她抱着一捧花乱剪的时候,她听见那气质优雅的插花老师说:“星辰花又叫勿忘我,花语很美,是永恒不变的心。”
那时候顾衍生手中正拽着一把紫色的小花束,不是很香,花朵也不是很美,她却因为这个花语开始对它情有独钟,原来这紫色的小小的花束,竟有如此执着的寓意。永恒,这是个多么令人向往的词。所以自那以后三年的时间,顾衍生都在家里插的这种花。
叶肃北从来没有发现她这样的小心思,只是在偶尔碰到她捧着花回来的时候随口问一句:“原来你喜欢紫色么?我一直以为你喜欢蓝色。”
顾衍生笑笑不置可否。后来她拥有了很多紫色的东西,衣服,鞋子,皮包,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叶肃北,她喜欢的,只是星辰花的花语而已。
世界上哪有永恒不变的?爱情总会由盛转衰。顾衍生一直固执的不愿清醒。所以,结局只能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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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叶肃北一夜未归,顾衍生失眠整夜。
她没有打电话给叶肃北,叶肃北也没有打给她。仿佛一场沉默的拉锯战,谁先投以关注谁就输了。
第二天晨光微亮顾衍生就开始做瑜伽。自从开始失眠她就学了很多东西来消磨时间。长夜漫漫她总不能一直在床上辗转。
做完瑜伽顾衍生实在无聊,就拿着包出门了。
在外面溜达了几个小时,顾衍生也不知道自己逛了些什么,最后停下脚步,是在报亭前。
手上还握着一杯星巴克买来的拿铁,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本社会类的报纸。
杯子里的冰块融化,冰凉的水汽透过杯子濡湿了顾衍生的双手。
“喂,小姐,水快要滴在我的书上了,要么就买,不买的话拿开点啊!”报亭的小老头紧张的看着衍生。生怕那看上去呆呆愣愣的顾衍生弄脏了他的书。
顾衍生对他鄙夷的表情毫不介意。
“我要这个。”她指了指那份报纸。
坐在广场周围修建的专供路人休息的长椅上,顾衍生开始认真地翻阅杂志来。
首页上有一张叶肃北的照片,不大,却异常显眼,照片上的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一脸公式化的笑容。他眉侧的小痣被处理掉了,整个照片的构图很完美,却让衍生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人极度的陌生。
往里翻有一整个版面的内容是关于叶肃北,顾衍生看的很仔细。
整夜未归的人,原来是去了医院。
苏岩的孩子急诊送进了医院,叶肃北随后就赶到了,然后被正在医院采访工地受伤民工的记者抓了个正着。
整个版面满是该记者的“所见所闻”,诸如叶肃北“满脸关切”,苏岩哭的梨花带雨“倚在”他肩头云云。
下面还有叶肃北的家族关系表,连她这个做妻子的也不能幸免。报纸上刊登的还是她中学毕业时的照片,穿着校服笑的一脸青涩。
标题醒目,几个黑体的大红色字像猩红的鲜血,张牙舞爪的就朝她袭来:
“‘叶帅’幺孙私生子曝光!”
她轻轻合上杂志,终于明白这种极度的陌生是从何而来。明明是她熟记的眉眼,像火红的烙铁一样鲜红的记忆,此刻,却像死灰一样毫无生机。
像他们的关系一般。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衍生麻木地从包里拿出来。
“顾衍生,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是乔夕颜火急火燎的声音。
“外面,随便逛逛。”衍生压低声音,掩盖着声音里的暗哑。
“今天的报纸看了么?”
顾衍生说的淡漠:“看了。”
乔夕颜情绪比顾衍生更激动,她对着电话里嚷着:“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我们去找苏岩那个贱人!”
“小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件事你还是别管我了。”说完,她挂断了电话,深呼吸,将看过的报纸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起身离开。
碧空如洗,阳光明媚,空气中有一种近乎迷离质感,让顾衍生有些恍惚。
十分钟后,她猛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些什么。
她的心脏倏地跳到了嗓子眼。她立即回拨了乔夕颜的电话,听筒里机械的女声提示她“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顾衍生狠狠啐了一口马上拨通于欣兰的电话,还没等她说话顾衍生就抢先吼道:
“医院的地址!!快!!!!!”
“……”
挂断了电话顾衍生一秒不耽搁的上了出租车,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
乔夕颜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她一贯嫉恶如仇,自己受委屈都行就是容不得在乎的人受一点气。暂不说顾衍生和她的关系,就凭苏岩这次这样的身份,乔夕颜就能恨她入骨了。
在她不断的催促威胁之下,司机闯了两个红灯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医院,顾衍生头也不回甩了把钱给司机,自己匆匆的就往医院里赶。
好在她的速度快,正好把乔夕颜堵在医院门口。
她气喘吁吁没好泣的对着乔夕颜吼:“你丫的是不是疯了!来干嘛?!”
乔夕颜突然见到她,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镇定自若:“来医院看看苏岩,也算是学姐。”
“你把我当傻子?!你来看她?!你丫最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