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的人,怎能现在就说什么死者为大?
庄二老爷道:“大哥,君子一诺,更何况敬航又是将来大有作为之人,不可因小失大,误了他的前程。”
庄大老爷对庄二老爷道:“二弟,我信你,你定会看在你侄子的份上,与在座众位一般守住这个秘密。”
庄二老爷哭笑不得,暗想他这大哥向来不会说话,此时倒是会拿着大哥的身份压人了。
庄政航见庄大老爷耍起无赖来,眼睛眯了眯,心里万分酸涩地将上辈子见着庄大老爷最后一面的情形想了一番,不觉竟落下眼泪,心想这就是叫他怕了两辈子、见面就发抖的父亲,先前简妍说庄大老爷如何,他虽不敢还嘴,但心里颇有些恼她,如今看来,简妍说的是对的,庄大老爷也没什么了不起,哪里值得叫他见着他就跪下,论品行种种,庄大老爷也不比他好多少。
庄老夫人不喜众人当着她面攻讦他儿子,本见有庄大夫人这么个挡箭牌在,于是虽恨庄大夫人,怒庄大老爷不争,却也受得住,只假装瞌睡,如今见庄大夫人走了,又怕见到庄大老爷难受,于是睁开眼睛,道:“我一个老婆子,也做不了什么主。只是甭管老大媳妇如何,她是见不得人了,叫她养在屋子里别出来了,也不能再养着七丫头了,就叫,就叫七丫头跟着她嫂子。至于老大媳妇的下人,就叫侯爷领去见官好了。”说着,就要站起来要走。
庄大老爷等人忙站起来,送她出去。
庄大老爷搀扶着庄大夫人道:“母亲,还求母亲养着七丫头吧,儿媳妇毕竟年轻,又是那么个性子为人……”
庄老夫人恨声道:“我能活多久?”心想庄大老爷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她活着的几年,简妍怎敢对庄采瑛不好?待到她去了,就算是畜生在一起几年也有了情意,简妍如何会对庄采瑛不好?况且如今庄政航虽不好,岳家并舅舅还是有些来头的,庄敬航借着庄采瑛,与庄政航兄弟和睦,也不是没有好处;庄二老爷、庄三老爷再好,也是隔了一房,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道理,庄大老爷怎就不明白?若是指望那王家,指不定庄敬航会如何。
庄大老爷并不知道庄老夫人的心思,道:“母亲,儿媳妇年轻,又向来跟七丫头不亲近,就叫三弟妹看着吧。叫七丫头跟四丫头养在一处。”
庄老夫人气道:“你三弟妹哪里就闲着了?”
秦尚书插嘴道:“先姐夫说的有道理,简氏很是年轻,况且又未生养过,哪里知道如何养孩子。” 庄三老爷道:“既然大哥相托,就叫七丫头去我那边就是。想来,过了几年……定会有人教养七丫头。”
庄大老爷忙谢了庄三老爷。
庄政航晕晕乎乎地,心想庄大夫人还在,庄大老爷就这样坦然地接了旁人叫他再娶续弦的话,又恍惚了一下,越发觉得昔日自己往日怕庄大老爷怕成那样实在不该,就连庄大老爷训斥他的话,他胆子若大些,也能直接拿来反驳了他去。
庄老夫人失望地推开庄大老爷的手,就向外去了。
庄族长见庄老夫人去了,又开口道:“大哥方才的话可当真?”
庄大老爷点头,望着秦尚书道:“我是信古太傅的人品,只是还求着秦尚书可怜我家中幼子小女,高抬贵手,叫王氏能有个好名入土吧。”
秦尚书心想果然简锋说要租子地税是应当的,不然,庄政航亏了不说,庄大老爷还会以为庄政航讹了他,就道:“先姐夫这话却又不对,如何叫我该台贵手?本不关我的事,只为了叫亡姐能够含笑九泉,我今日才过来,旁的我并不多嘴,只求能将地还给政航。至于那地究竟是先姐夫拿出来,还是如今姐夫的夫人拿出来,我不敢插手。”
庄侯爷点头道:“正是,还请大哥莫要为难我们,趁早将此事大事化小。”
庄大老爷道:“不该如此,不能因王氏有错,就怪到我头上,全天下也没有这么个道理。既然是她卖了秦氏的地,又买了许多地,就将她的地拿来补足,这不是正理吗?”
庄侯爷道:“大哥此言差矣,那地每年都有租子产出,十几年下来,早不是小数目。且如今大家都爱在南边置办田地,当初的一块田市价抵如今的多少银子,这大哥也是知道的。这些岂可不算?”说着,望了眼秦尚书。
庄大老爷想了想,心想此事的关键还出在庄政航身上,想起先前众人逼着庄政航不要嫁妆之事,又要东施效颦,对庄政航道:“老二,你可要为了些许田地,逼得你老父见不得人?逼得你母亲送命?逼得你三弟、七妹衣食无着?”
庄政航见庄大老爷阴沉着脸,心里叹息一声,心想庄大老爷心里定是想叫他跪着说不敢,然后不要了那地,思量一番,才开口道:“父亲,儿子不孝,只是那地是母亲之物,儿子不能不要,不然对不起母亲在天之灵;至于租子,儿子奢望着拿了那租子去赎回母亲流落在外的嫁妆呢;父亲也莫要担心三弟、七妹,便是父亲漏下没说的三妹,父亲也莫要担心。便是父亲信不过儿子,难不成,也信不过二叔、三叔?信不过老祖宗?信不过庄家众人?”
庄大老爷本见他不跪下认错,又挑拨他与庄家众人,心里就恼了,此时更恨他巧舌如簧,冷笑道:“我却不知,你这向来不会说话的人,此时这样的能说会道。”
庄政航暗想往日里自己怕他,见着他就不敢说话,哪里有心思去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