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留着他一同吃了,待到下午未时三刻,就放了庄政航回去,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明日切记及早过来。”
庄政航心里叫苦,但他此时骨子里已经是将近不惑之年的人,虽不甚通透,但对着长辈也做不出年少轻狂之举,稍稍迟疑一些,见着庄三老爷脸色又暗了下来,似乎是又要发怒,忙连连点头答应了。
出了庄三老爷的尚德轩,庄政航就见自己的厮儿广丹谄媚地凑过来。
广丹道:“少爷能出门了也不跟小的说一声,外头陈少爷来找了少爷几回,小的推说少爷尚未痊愈,少爷如今好了,可得自己去跟陈少爷说说,也叫小的能对陈少爷有个交代。”
闹出红袖那事后,庄政航也明白便是不喜这些下人,也不能直截了当地撵了人,须寻了正经的理由才能服众,因广白一事,他对广丹也没有多少信赖,见着广丹,一笑之后道:“你是我的人,为何要跟外人交代?你进去,将三老爷如今还扔在地上的碎茶碗求了出来。”
广丹不明所以,满脸堆笑道:“少爷要那碎茶碗做什么?”
“叫你去,你只管去。”
广丹足足有好些日子不与庄政航相见,也猜到因为广白的事,庄政航对他有些不待见,于是忙弓着身子硬着头皮进去了。
不一时,广丹苦着脸捧着碎茶碗出来,对庄政航道:“少爷,三老爷叫你锔了这茶碗,日后用着这茶碗,就切记戒色,戒,戒……”
庄政航听他戒了半日没说出话来,啐道:“戒斗,戒得。你这小子,老爷正经的话学不出来,外头随便哪个谁说的,你倒是能学的一字不漏。既然是三老爷发话,你就拿了锔了就是。”
他本心也没要锔了这茶碗,只是想为难广丹一回。此时见着破碗,心想先前过着苦日子,用着几个钉子补得水缸茶碗就算了,如今又不缺银子,何苦委屈自己;只是不忿自己待广白那样好,广白却吃里爬外,于是迁怒广丹,有意叫广丹去跑跑腿。
广丹虽是小厮,但素日手头上钱财也多,出入市井哪个不将他当大爷,如今哪里拉得下脸拿着破碗去锔,心说家里值多少银子的东西碎了,还不是扫扫就丢了的,怎一个茶碗偏偏要补了。
庄政航催促道:“我如今身子未好,天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用你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差事给你,你竟然还推辞。”
广丹忙道:“小的立马就去。”说着,忙向西边角门窜去。
44、抛砖引玉
庄政航望着广丹逃窜的身影笑了,过了角门,本要急急地回去,瞄到庄老夫人的院子,记起自己保证过每日给庄老夫人捶腿,于是就进了庄老夫人院子。
庄老夫人此时正在自己屋子里,坐在榻上一边叫玉环、锁绣揉肩捶腿,一边吃着简妍递过来的点心,地上是一个唱戏的十一二岁小戏子,虽不见人,但听那小戏子唱戏字正腔圆,显然是个好的。
庄老夫人见着庄政航进来,问:“你怎出屋了?”
庄政航道:“孙儿今日叫三叔叫去读书呢,才刚从三叔那边出来,记起有几日不曾给祖母捶腿,于是就出来了。”
庄老夫人笑道:“你三叔就是胡闹,哪有侄子身子还没好全,就叫人劳心,比劳力更要消耗精神呢。”
庄政航道:“三叔是自己讲书,孙儿只是在一旁听着,也不费什么精力。”
庄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听你三婶说你求了你三叔要考试?”
庄政航说是,庄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子,笑道:“也不必费大精神求什么功名,能明白书里的道理就好。”见庄政航换了锁绣要给她捶腿,忙又道:“先前不过是逗你玩呢,谁家叫个好好的少爷做那丫头的活计。你且坐下吃茶听戏,歇上一会子,就与你媳妇一同回去吃饭吧。”
庄政航笑着应是,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庄老夫人也不再管他,乜斜着眼睛,看那小戏子唱戏。
庄政航见那小戏子十分脸熟,但记不起是哪个,悄声问:“这是新买的?”
庄老夫人听到了,笑道:“这是你三婶娘家客气,先前他们一家在外错过了我的生日,如今回京,要送了一出戏来补。我叫你三婶谢了他们,说你与你母亲都病着,在家唱戏不好,他们就送了一对小戏子过来。”
庄政航听了这话,再去看那小戏子,见她一张杏仁脸,脸上圆润,独有下巴翘翘的,很是惹人喜爱;另一个站的远远的小戏子,又是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心想杏仁脸的小戏子会不会是那个花兮?叫庄玫航平生第一次忤逆庄三夫人的那个?
忽觉头上被人砸了一下,落下一粒花生,回头就见庄老夫人冲着简妍努努嘴,庄政航忙笑着,望了眼简妍,见她也盯着小戏子看,心想这会子庄老夫人算是枉做了好人。
正听着戏,那边庄二夫人与姚氏就急匆匆地过来了。
庄二夫人上穿檀色对襟夹袄,下着靛蓝印花长裙,急匆匆地进来,进来后一脸喜气又故作神秘地道:“老夫人可知道今日媳妇有什么好事要跟您说?”
庄老夫人纳闷地看着庄二夫人,笑道:“喜事我倒是猜不出,只是今日见你穿的这样素净,还想我那俏儿媳妇叫谁拐带走了呢。”
庄二夫人笑道:“老夫人这是埋汰我呢。”说着拉了姚氏过来,指着姚氏身上妃色裙子道,“这布料我原也裁了一身,谁知衣裳还没做好,就见她穿出来了,我那身反倒不好再做,就便宜了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