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宋努力睁大迷蒙蒙的眼睛,头晃了又晃,艰难的保持清醒。
“爸,”他诚恳而认真的说:“现在像您这样有信仰做自己的人,不多。我佩服您,真的。可是我不懂:您既然愿意为了事业和信仰牺牲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事业和信仰,牺牲一下暂时的是非观呢?您明明有心也有力,真的不应该被一些无谓的人绊住——与其看着他们不作为,不如把选择的权利攥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您造福的可远远不止几个被收保护费的摊主。”
他观察着婷爸的脸色,顿了顿,又接下去说:“还有妈和婷婷,我没办法看着她们俩像今天这样担惊受怕的。爸您说我像我外公,可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我外公那种舍己为人的大胸襟,事关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就管不了是非对错,无论如何我要保护她们平安。”
说完他心里当真情绪激荡起来,一抬手将碗里剩下的小半碗一口气干了。
婷爸沉着脸默了好半晌,渐渐的,点头。
回到家秦宋烂醉如泥,跪在玄关抱着鞋柜直喊“老婆”,说什么不肯松手。张璞玉听见响动出来,见儿子醉成这个德行,儿媳妇又半边脸都花了,顿时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韩婷婷怕她担心不敢多说,含糊了几句,便去和司机一起搀扶秦宋起来,可秦宋实在太重了,张璞玉加进来三个人都拉不动他,最后还得跑去隔壁叫来小涛爸爸,四个人合力把他搬进了房。
夜里张璞玉搬去睡楼上,韩婷婷就睡在秦宋身边,本来是为了照顾他的,可是他酒品还算好,醉了就是睡,安安静静的。她这一天也是心力交瘁,守了他一会儿,也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梦里都是一些可怕的事情,最后她又回到了下午那个拐角,啤酒瓶铺天盖地的飞来,她尖叫求救,耳边却响起了妈妈的哭泣声,还有爸爸压低了怒吼声。她很着急的寻找秦宋的身影,可到处是玻璃碎片飞溅,什么都看不见,她害怕而绝望的大哭起来……
“阿宋……”
“我在!”秦宋被她的哭声惊醒,连忙坐了起来,把她抱进怀里。
她在梦里边哭边叫他的名字,这让秦宋那颗幼稚男儿心膨胀的几乎要破出胸膛来。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高大的像座山,她这样柔柔弱弱的靠在他怀里,依附他一辈子才好。
心里温柔如水,他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醒:“婷宝,醒一醒……你做梦了……快醒过来!”
他的声音她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尤其安心。醒来一看自己在他怀里很暖的窝着,那果真是梦,她收住了不由自主的哭泣,茫然的坐了起来。
房间里的窗帘只拉了半边,外边晨光已朦胧,天就快亮了。
韩婷婷揉揉脸,很想喝水,她掀开被子从他身上跳下床去,好像擦到了某处硬邦邦的,耳边听他“嘶……”的直抽凉气,她连忙回头:“怎么啦?”
秦宋竖起膝盖撑起了被子,脸色僵硬的摇了摇头,话从牙齿缝里挤出:“没、事。”
“你还是不舒服吗?”她忧心忡忡的,伸手摸摸他脸,“要不要喝水?”
她柔软的手指温柔的覆在他脸颊上,秦宋猛的闭上了眼,慌乱的点点头。
韩婷婷端了水回来,床上却只剩下凌乱的被子,她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阿宋?”
里间本来有着细微的声响,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极压抑的低吼,然后许久静默,秦宋才扭扭捏捏的开门出来。
韩婷婷并没有多想,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他,“喏,趁热喝。”
秦宋看着那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浓白液体,嘴角微微一抽搐,扭脸默默的爬上了床,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c市这一年的圣诞,恰巧迎来了这一年的初雪。
早上起来拉开窗帘,外间已经是银装素裹,一天一地的白。韩婷婷激动的跑上楼去叫醒了秦宋:“阿宋!阿宋!”
秦宋工作到凌晨三点才睡下,这时正在深度睡眠中,被她没轻没重的打断,不高兴的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干嘛?”
韩婷婷特别开心的继续摇他:“下雪了!你快起来看啊!”
秦宋长长的叹息一声,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无奈的看着她:“这里年年都下雪。”
韩婷婷从南方来,见过雪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丝毫不能理解他的司空见惯,“那你接着睡吧!我一个人去玩啦!”她迫不及待的想往外跑。
“喂——”秦宋连忙长臂一伸扯住她,往回一拉,把她卷进被子里。他从后面抱着她,脸埋进她肩窝里深深的呼吸,闭着眼困倦的挣扎了片刻,叹了口气,“等我十分钟。”
难得一个休息日,秦宋还是没能睡个懒觉。冰天雪地里,他被冻的精神抖擞的,陪着没见过世面的小土馒头堆雪人玩。
他秦宋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个玩,他堆出来的雪人活灵活现,一个一个手拉手排着队,在小区花园里面蔚然成了一景。原本散在边上玩的孩子们看到了,都被吸引了过来。
那些孩子大多在小区幼儿园里面上着学,全体都十分喜欢温柔的韩老师,一发现她在这里,顿时团团的围住了她,叽叽喳喳的吵翻了天,把秦宋排挤的老远,连他老婆的手指都碰不到,郁闷的他在一旁直磨牙。
“咳咳咳!”聪明的六少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出了对策,笑眯眯提议:“小朋友们,我们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