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岳零来报,东面印城战事稳定!”
女官大声朗读出的句子,让朝堂上猛然陷入一片喜悦当中。
只文都闵东兰二人,面上露出些许不解的疑惑。
下了朝,文都回到御书房——这些日子,他几乎日日宿在此处,自女官手中拿过那牛皮信,他问出不解:“岳将军那边此刻如何?战事是如何稳定下来的?”
“回陛下,”
那传令的女官刚欲说话,旁边却忽然有人在文都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微微点头,御书房门口边响起——
“宣丞相,闵东兰觐见——”
不一会儿,一身儒雅气质的女子,翩然而入,对着文都跪下,行过礼。
“闵相来得正好,朕正欲询问印城一事,闵相一道听了吧!”
语毕,一双有些疲累的眼睛望向那跪在地上还未起来的女官,文都心头的沉重比之前更甚——原本是绝对稳不下来的事情,此刻竟忽然无需担忧了,怎不让人亦发的忧心起来?
自己派去的那三位文臣武将,虽然也算得上是顶级的,可如何及得上成名多年,且能与唐将军并称的那几位他国大将?
对于东面的战事,文都心头一直是有底的,也在极努力的想着是否还有旁的方法。
“是,陛下!”
传令的女官应声道,“日前东陵岚女将军与杀戮将军双双进犯我边境,岳将军且战且退,一路退至了印城,然彼方纠缠不止,不日便已达我印城城下,前日攻势极猛,我军也已做好或当弃城退至下一个城池的打算,但正当日,那位杀戮将军率兵攻城,我方城池之上忽有一人自城墙而下,恍若一道极致光影,在众人皆未反应过来之季便已又回到了城池之上,那位女子,恍若天人一般出现,收罗了东陵进宫的主力将领手中兵器,回到我方城池,当日的攻城便就那般不了了之。其后,”
说到这里,文都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明所以的猛然便绷紧,心头亦忽然狂跳起来——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认知,竟让他,让他——
“然后呢?!”
“然后,那女子便留在了我军阵营,几次东陵攻势皆在她相助之下不了了之,东陵的攻势便也暂时停止。”
传令的女官,缓缓述出,“那位女子——她叫什么?!”
闵东兰奇怪的望着自己这位向来都是沉稳的新皇,望着他面上那全然流露出的压抑与克制——难道那人是陛下认识的?
心中升起疑惑。
“呃,回陛下,那位女子自称军师,除却这般称谓,臣不知她姓名,不过,臣日前接到岳将军手谕让回来报捷之时,那女子曾让臣带给陛下一句话:”
“什么话?!”
“十载换十载,两不相欠再来!”
第四十四章 少年将军
闵东兰望着她们那位新帝,在这传令的女官话音落下的刹那流露出的,极是柔软却又惊喜的表情,不觉一怔,忽然想到那和自己争斗了大半辈子的女人临走前,告诉她的一些关于这位新帝的事情:听说他有个爱人,听说那女子在他心头占了极大的分量,重要到,那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肖阑,竟说过千万不要动那女子的话——
但是对于那女子,她们却是从来没有仔细去调查过的——难不成,那人——竟是当世奇才?能给她们西岐带来福音?
“陛下,认识那位‘军师’?”
闵东兰问起,“朕…不知道,只是,”
忽然自龙椅上站起,文都那因为几日未眠而导致的苍白面孔,竟露了些浅浅的红“只是若,真是朕心中所想那人,或者这场战斗,我们西岐也有了制胜的筹码!”
柔和的嗓音,自她们西岐这登基以来便沉稳而半丝意外表情都不曾露出过的新帝唇瓣里吐出,有些奇怪,但却带了种,让人想要去相信的东西。
闵东兰活了五十年,但这样的时刻,却也是不多的。
视线落及那跟在陛下左右的女子,肖阑,瞟见她眼中示意让陛下单独待会儿的表情,闵东兰便也从善如流的道了告退。
一行人接连退下,偌大的御书房里除了寻常伺候的宫人,与肖阑,便就只剩下文都一人,那传令者口中的话,让他有些飘飘然了起来——十载,自己这一世的十载,除了她,除了她——又何曾给过旁人?!
他以为,以为小姐,或者这一世也再见不到了——在自己离开以后,她是否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选择憎恶,或者干脆忘掉自己?
在见过她是如何对待从前那人的背叛以后,便不曾以为自己的离开还能有好…
可——
肖阑的视线,停驻在他们这位已成为新皇,而自己跟随了那样多年的皇子身上——他站起身,却并不真正有想要去哪里,只是,那般像是克制不住的站起,那张尽力了去保持平和的面孔下,波涛澎湃的心绪——或者只有自己这般,跟随了他这样多年的人,才能够感觉到的吧!
只是,她也不曾想到过,那个行事作风,实在无法不说是狠利的女子,竟——跟在殿下身边这多年,除了那三年这二人消失,她也算是在暗处看了她七年的时间,对于那个女子,竟会做现在这样的事情,她不得不说自己也是极惊讶的。
可,肖阑望着那极努力克制住自己心绪澎湃的男子,心头却不觉有些暖了起来——
他,却是真的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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