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喻嗤之以鼻。
从指尖处传来的柔软触感瞬间蔓延至全身,那个十五岁夏天清晨,连嘉澍遭遇了少年时代最为明显的尴尬征兆。
从洗手间回来,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人,真是越看越像猪,一只只知道睡觉的粉猪。
艹!食指抵住她鼻尖,缓缓朝天。
配上那肉嘟嘟的脸,简直是女孩们养在家里的宠物猪。
他不可能被长得像宠物猪的女孩子挑逗到,这只是个巧合,是的,这只是个巧合。
况且,这头宠物猪还是粉红色的宠物猪。
想必,林馥蓁做梦都不会想到,先说林馥蓁像宠物猪的人是他。
“林馥蓁像宠物猪。”记不清是在白天还是黑夜,他和喝得醉醺醺的琳达说,后来,“林馥蓁像宠物猪”就变成来自于琳达之口。
连嘉澍闭上眼睛。
十五岁那年夏天的清晨是一颗种子。
这会儿,林馥蓁又在问他为什么了?
为什么可真多。
这次的为什么又是为哪般?
“为什么……为什么……想和我……”她扭扭捏捏说着。
他和她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她倒是乖巧得很,他让她安静她就安静。
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这一刻吧,他让她安静她就安静,不闹腾,乖乖窝在他怀里。
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都被冠以意识形态统称,你知道其意义所在,但你无法用言语表明其形状。
为什么要她,这个问题于连嘉澍而言就像一种意识形态。
这种意识形态有一个环节就叫做征服。
那叫林馥蓁的女孩,我熟悉着关于她的一切一切,就只剩下最后一样了,让她臣服于身下。从此以后,她就完完全全属于他,这个念头让他忘乎所有,这是那些艾米丽们身上所没有的。连嘉澍也不仅一次想过进入她时的感觉,也许很乏味也许很美妙,也许开始感觉不错但到后面就兴致缺缺。
轻触着她头发,具体会是哪样,连嘉澍也无从而知,唯一能肯定地是,近阶段,他很难从她身体在某一个瞬间所能给予他的愉悦中解脱出来。
是愉悦,也是快乐至死。
“嘉澍……你还没……还没有回答我呢。”她又低声说着。
低声说话所带出的气息轻轻打在他颈部处,惹来他内心的一阵烦躁,这种烦躁被传至中枢神经就变成最为简单明了的诉求:要她。
甚至于,这个要她的借口都有了,呐,她问题太多了。
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堵住她总是会问出很多问题的嘴唇。
这下,她终于安静了。
她在躲避他,这让他心里很不高兴。
于他身下的她,一张脸煞白,双手在拼命阻挡他。
瞅着她,皱眉,松开手。
手刚一松开,就马上被反握住。
“嘉……嘉澍,还……还在疼……”垂着眼眸,眼睫毛在轻轻颤抖着,“没……没骗你……我刚刚不是想踢你吗……然后,抬脚……就疼了,嘉澍……很疼。”
一颗心在那个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以一种状若的形式往着四面八方延伸,在那个瞬间,忘记人世间之种种,连同那首在夜月时总是会响起的歌谣。
小画眉,小书呆子,我的。
松开眉头,唇轻轻落在她额头上,说,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吗?因为……因为……
有点难以启齿。
她蠕动着嘴唇,轻声叫了声嘉澍。
连嘉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手轻触着她头发。
“因为你好。”低声说出。
那个叫做林馥蓁的女孩,以她独特的方式陪了他十年。
十年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那似乎是以一缕一缕渗透出来的话要不是她精神高度集中;要不是这清晨的周遭太过于安静,怕是一下子就丢了。
再想让他说出第二句,就难了。
小画眉熟知小法兰西的真话和假话,他什么时候说的话是真的,什么时候说的话是假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心里都知道。
“因为你好。”林馥蓁心里咀嚼着这句话。
越是想呢,心里就越开心。
这开心,一定会延续很久,不会像以前那些短暂的瞬间,嘴角还在上扬着心里却已经开始暗淡,笑声还在头顶上徘徊而悲伤却已经充斥于心灵。
手渗透进他发底下,在心里低低说开:嘉澍,日子好像变得有趣了起来。
即使以后漫长的时间里妈妈不在身边日子也应该会很有趣;即使终此一生她都需要和她一点都不像的薇安日子也应该会很有趣。
即使……她以后需要去接触那些肮脏的交易,日子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的。
因为嘉澍在呢。
她现在是嘉澍未婚妻,未来,她还会变成嘉澍的妻子。
这是林馥蓁在浑浑噩噩中戴上连嘉澍给她的戒指后,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无名指上那只戒指的分量。
嘉澍,以后,我不会再随便丢戒指了,我发誓。
天再亮透一点点时,他们离开那家会所,连嘉澍还得赶前往伦敦的航班。
连嘉澍的司机在会所门口等了他们一夜。
两人坐在车后座上,他脸望着窗外,她头搁在他肩膀处,手有一下没一下触碰他的衣袖,想起什么,她问他昨晚急急忙忙让她和他一起回家有什么事。
“没事。”又是不太友好的声音。
想着昨晚自己戴着他的戒指,还以哪种轻佻的语气询问年轻小伙子要不要一起睡,林馥蓁自知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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