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玉跟薛明轩我都知道,是你故意弄出来的,我是很生气,但是想到如果哪一天是别人突然占据了我的身体,享受了我的一切,我也会很生气。所以你的举动,我能理解。现在你也报复完了,咱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吗?”苏酥的嘴角一直噙着淡笑,露出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他的眼神真挚诚恳,如碧波般清澈,眼角那小红痣随着他的笑容变得生动起来。
苏溯就那样一直深沉地看着他,不言不语,眼底翻滚着什么,太过于复杂,苏酥觉得看不太懂。
“好啊!”
苏酥本想再说些什么,结果还没开始第二轮演说,苏溯就应了一声,转变的态度如此之快,让苏酥都为止咋舌,该不会有什么y-in谋吧!
他刚准备询问怎么弄,那苏溯就朝他飞了过来,直直地撞了上去,苏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耳边传来的嘈杂声不断,像是换了一个地方。
“孩子,我的孩子,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们!”女人哭泣的声音如此耳熟,苏酥使劲地想睁眼看看到底是谁。但是他的眼皮太重,完全无法支撑起这个动作。
“苏太太,现在你两个孩子的情况非常危急,他们两个本来就是连体婴,现在又出现这样的状态,我只能给你几分钟的时间考虑到底是要保哪个。老大比老二身体要健康些,保他会更容易些。原本我是打算等他们五岁之后再动手术,这样成功率大一些,现在时间提早了那么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女人哭泣的声音悲戚又绝望,呜呜咽咽地让苏酥觉得心脏收缩的难受,他痛苦地动了下身子,脚丫子碰到一旁的小脚,那是一个跟他的生命相连的孩子。
身体越来越虚弱,越来越难受,苏酥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只感觉自己好像被放在小推车上,被推进了手术室里,女人绝望而又含糊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响起,“保大的。”那一瞬间,苏酥的心好像被针扎似的,疼痛如同水蛭如影随形,密密麻麻,让他呼吸困难,手脚发凉。
手术室的灯光明亮的刺眼,苏酥听着耳边医生急切的话语,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失,那是种痛苦而又无力挣扎的绝望,被迫沉浮在死亡的海洋中,看不到前方一点的光亮。
苏酥最后的意识渐渐消散,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到了身边那个孩子微弱地哭泣声,还有医生如释重负地声音:“保住了,快放去保温室。”
他——是要死了吗?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苏酥鼻尖满满地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难受地让人绝望。他看向四周,发现了无数被泡在透明罐子里的器官婴儿,发白的身体,诡异的形状,刺激的气味,苏酥一度都快要昏过去。
直到过了好久,他才发觉自己跟他们一样,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当做一个标本,动也不能动,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这逼厥而又压抑的空间,静静地等着时间的流失,绝望而又崩溃。
苏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谧可怕的环境,诡异狰狞的同伴,孤独绝望的痛苦,都足以折磨一个人到发疯。
这一天,那一直牢牢紧闭的大门开了,走进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为首的五十来岁,戴着一眼镜,看上去斯文有礼,后头那个差不多的年纪,腆着一个大肚子。
“来,快看看,这可是我医生生涯的一重要成就。”林医生狂热地看向那个放着小小婴儿标本的瓶子,“这是一场完美的手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作为医生,他最爱的就是解决各种疑难杂症。而连体婴儿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一种,他从前只是去国外进行学术讨论的时候,有幸看到那专家收藏的婴儿标本。没有想到,几年后的今天,他也会拥有一个比那个专家更完美的收藏品。
那胖医生凑了过去,肥肿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林主任一出手就是非同凡响。这连体婴才三岁多,能活下一个确实不容易啊。”
林医生有些自傲,他摸着那瓶子,神色痴迷,“它现在是我最爱的一个收藏品了。”
婴儿的眼睛一直这么睁着,黯淡无光,可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他的眼睛似乎隐隐藏着怨恨之色。
“不过,你把他做成标本,他的家属能同意?”胖医生巡视过一遍四周,那些残肢让人看的毛骨悚然,哪怕他这个经常接触尸体的人,都觉得有些毛毛的。
林医生闻言,诡诘地勾勾唇,爱抚般地隔着玻璃摸着那婴儿,“自然是有办法的。”
林医生没细说,但是胖医生显然是知道什么办法的,他撇撇嘴,觉得这林医生虽然医术高超,但是这手段还是过于y-in狠。像一般的这种婴儿,有钱能买到手最好,若是家里人不愿意,就想着将他们入土为安的,自然得用上一些手段蒙骗过去。
门轻轻地被关上了,苏酥在玻璃瓶里无声地呐喊,尖叫,歇斯底里般地痛哭,但是没人能听见,他就在这个密封地容器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绝望的日子。
一天天的,怨恨在他的心中滋生地越发厉害,他的内心充斥着绝望与怨气。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能动了。
他从那瓶子里出来,不知为何飘飘荡荡到了一户人家家里。
“妈妈,妈妈,今天我数学开始又考了一百分!”十来岁的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小脸r_ou_嘟嘟的,像个雪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