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问候过爸爸以及爸爸的同学以后,女学员对着坐在长椅中间的我一指,眉宇间颇有不平之色: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坐在这里。”
我羞愧地低着头不说话。
何叔叔忙给我俩介绍:“这是你叶叔叔家的小孩,名字叫叶麟,在西城区上初二,叶麟,这就是我家女儿,她叫何菱,我和她妈都叫她菱菱,她在东城区和西城区交界的那所女校,上初三。”
女校,因为在女校里见不到男生,所以跑到男生占多数的跆拳道馆來,享受被众人拥簇的快感吗,在长辈面前倒显得很有礼貌,何叔叔说不定还以为女儿是表里如一的淑女呢。
何菱听到爸爸的介绍,血气上涌,差点沒背过气去。
何叔叔却完全沒注意到女儿的反常,仍然拿我们逗趣说:
“瞧瞧,你们的名字其实挺押韵啊,麟,菱……老二,记得柳永有首词就叫做《雨霖铃》吧。”
“那倒沒错。”老爸诗性一起,吟诵起來,“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别吟了,沒看见何菱恨不得把诗词里的柳枝条拽出來,套在我脖子上把我勒死吗。
“他只上初二。”沉默了好一会,何菱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我还以为他是高中生呢。”
“不好意思,我儿子长得有点超出规格。”老爸拍着我的后肩催促道,“何叔叔的女儿比你大一岁,快叫姐姐。”
我支吾着叫道:“菱菱姐……”
啊,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大宁江上,夏天会浮在江水上的菱角了,外壳又硬又黑,还带着两个能把人扎出血的尖头,但是如果掰开的话,里面的果肉是又白又光滑的,禁不住让我联想起今天在擂台上看到的小兔子啊。
被我叫了一句“菱菱姐”,何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估计心里恨不得立即把我踢死,但是当着父亲的面,又不能发作。
“你叫叶麟是吧。”为了不让父亲等的太长,她回应道,“你的功夫挺威风嘛。”
我面色尴尬:“就是一些三脚猫功夫……”
何菱更生气了,我大概是说错了话,如果我是三脚猫的功夫,被我打败的她,岂不是连三脚猫都不如。
“那么叶麟弟弟,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她扔下这句绵里藏针的话,就跟爸爸说想要回家,让爸爸立刻开车送自己回去。
“再等一会行不行。”何叔叔问,“我想把你叶叔叔也捎回宾馆去。”
老爸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会和小麟一块走就行,老六你先回去,别耽误了孩子休息。”
何叔叔禁不住女儿催促,面带歉意地先行离开了。
趁两人的父亲沒注意的时候,何菱转过身,攥紧拳头对我做了一个警告的手势。
以后还打算报复我吗,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穿胸罩啊。
看见何菱离开,馆主又不像是要和任阿姨真人pk的样子,男学员们也零零散散地回家了,最后只剩下几个特别好奇的学员,以及黄教头在办公室外面等着。
因为已经沒人再使用练功场,主要灯光也被关闭了,只剩下用于走路的一排小灯。
办公室门很厚,很隔音,但即使如此也能模糊听到任阿姨的高频指责声。
大概商谈了快40分钟,几个学员也受不了无聊,全都走了,只有黄教头还很苦逼地陪着我和老爸。
又过了10分钟,任阿姨终于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出來,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背后的徐金胜也并沒有特别挫败的表情,似乎达成了双方都能满意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