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钱面值太大了,我怕放在这里会有人不好心拿走,您放兜里吧。”
余婷大吃一惊,但也不好说什么,不然显得自己没有同情心,但觉得孟思扬一次给人家施舍一百,也太大方了,他自己可还拮据着呢。
中年人听见了,吃了一惊,用手摸了摸,说:“谢谢。”放进兜里,问:“你还想听什么?”
孟思扬说:“您刚才那曲《二泉映月》,是我听到的拉过的最好的了。嗯,您会《光明行》吗?”
中年人点头:“好。”拿起杆儿开始拉。
余婷小声问:“你怎么听得出是《二泉映月》?”
孟思扬有些惊讶,说:“我觉得应该是初中生都有的常识。”
余婷哼了一声,说:“你骂我呢。”
孟思扬忙说:“没有。”
余婷说:“看来你们那个山区教育水平比我们这儿发达多了。”
孟思扬说:“不是这个意思。”
余婷听了一会儿,问:“你真要等他拉完吗?要到什么时候?”
孟思扬说:“也就几分钟而已。”
中年人拉完一曲,孟思扬便默默走开了。余婷跟上,说:“你是不是觉得,是个跟你一样的可怜人?”
孟思扬说:“他比我可怜多了。”
余婷叹了口气,说:“总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思扬心里一呆。或许自己在余婷面前的表现太高尚了,以至于她有些自惭形秽了。
回到医院,余婷往床边一坐,长长地松了口气,说:“累死我了。”
江阿姨问:“你回家不回家?”
余婷说:“反正都放假了。我在这儿陪我弟弟会儿嘛。”
江阿姨说:“那我跟你爸先回家了。九点的时候我再过来接你,好吧?”
余婷“嗯”了一声。这时孟思扬鼓足勇气说:“阿姨,不用那么麻烦了。到时候我送她回家吧。”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就像把自己的脖子挺出来,引颈受戮一般,就等人家宣判了。江阿姨迟疑起来:“大晚上的,路上别出什么事了。”
孟思扬说:“除非你们家位置很偏僻。九点多街上人也不会少的。”
江阿姨问:“那谁在这儿看着乐乐?”
孟思扬说:“不远的话,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余婷说:“啊,要你送我,那还不得一路走着?我走了一下午了,快累死了。”
孟思扬如被泼了盆冷水,抑或是被她判了死刑,顿时神色黯然下来,但也不想被看出来,便忙说:“那就算了。”
江阿姨和余叔叔两人离开了。孟思扬转身问余乐乐:“怎么样?能走了吗?”
他把余乐乐扶下来,搀着他在病房里走了一圈儿,最后坐在床边。余乐乐说:“思扬哥,你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啊。”
孟思扬强笑了一下:“没什么。”
余婷说:“乐乐,你这几天总不能一直玩儿过去吧?该学点儿功课了。孟思扬数学好厉害的,你抓紧机会让他给你补补。就剩这么几天了。”
孟思扬问:“对了,你们发了多少作业?”
余婷说:“别提了。七天假期,老师恨不能用作业把我们压死。各种学案啊,作业啊,假期测评啊,每个老师都说,七天时间呢,就三张作业还做不完?就好像学生只学他这一门课似的。”
孟思扬忽然想起来,自己一张作业都没带来。因为星期天下午放假前最后一个晚自习,他以为考试完了没事了,直接翘掉了。但那个晚自习是发作业的集中时期,他的作业全都堆在桌子上了。
他问:“你爸说你学习也不错,班里前三名的,当什么课代表了吗?”
余婷“嗨”了一声,说:“课代表没当,当了个文娱委员。”
孟思扬心里一沉,说:“我们班文娱委员是个男生,叫林小川,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余婷一愣,笑道:“当然认识。我们文娱部没几个男生。他是你们班的?真巧。”
孟思扬说:“没什么巧的,每个班都有个文娱委员嘛。”
他想了想,词不达意地说了一句:“别的班都是把班里最漂亮的女生派去文娱部,只有我们老师别出心裁,派我们班的班花去卫生部,说这样检查卫生的时候,那些男生们会少给我们班扣分。”
余婷立刻听出来,孟思扬是在恭维她,认为她是三十五班的最漂亮的女生,尽管他并不认识三十五班别的学生。但不管怎样,她听了这句话也是颇得意,哪个女生不希望男生恭维自己的相貌呢?她问:“那林小川为什么来文娱部呢?”
孟思扬只好说:“他据说会弹钢琴。”
“哇塞,好厉害。”余婷说。孟思扬有些不以为然,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支持者,对二胡、笛子、箫、古筝之类的乐器感兴趣,对钢琴、小提琴之类的西洋乐器不以为然,觉得会奏它们的都是小白脸。这当然是他武侠看多了的缘故。武侠里面会吹一些乐器的,却往往都是高手。
余乐乐听姐姐说路上邂逅了一个拉二胡的瞎子,“哇”了一声,问:“是不是莫大?”
余婷愣了:“莫大是谁?”
孟思扬说:“是《笑傲江湖》里面衡山派的掌门人,二胡拉得很好,武功也神出鬼没。”
余婷说:“你看你惹得他对武侠上瘾了,只是听你讲了一遍,别再总想着去看原著了。”
孟思扬说:“看原著挺不错的,至少文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