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渔不太明白他的逻辑,只好说:“……是令堂身体不舒服。”他生怕季辰宇把令堂听成了令尊,特地重复了一遍。
季辰宇说:“对啊,他不是一直叫我妈‘母亲’,背地里变着法子恶心我,倒是在爷爷面前毕恭毕敬得装了十几年,他回不回去?”
穆渔愣了一下,想起了季辰昊跟他爸打电话时的那句“母亲身体还好么?”他当时没有多想,如今却明白了过来。多少年都万物不萦怀的心中头一次感到一点隐隐的钝痛,喉头有些干涩,缓缓道:“他愿意叫令堂母亲不是为了装给你们看或者博取什么好感……他是怕外人有流言说他已故的母亲是因为争不过外室郁郁而终的,才特地装出一副父慈子孝能与你们友好相处的样子。”
季辰宇一时说不出话来,穆渔微笑着举起右手两指在眉间一挥以作告别,离开时还记得带上了门。
尽管他能理解季辰昊,却也并不很同意他的做法。事实上季辰宇和他完全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季少就没必要想方设法把弟弟送出国,又变着法子搞些小动作了,这虽然膈应到了季辰宇,但其实季少也不见得能开心多少。
可是他现在反而有些明白了,表面上得装成一个好哥哥,背地里再不找点什么泄愤,人是会憋坏的。他忽然之间非常地想见季辰昊,想抱他,吻他,听他说他那并不快乐的少年时代。
然而等他加快速度回到酒店时,季辰昊已经连带着他的行李一起消失了。
季辰昊回到季家大宅时,里边正忙成一团。
家里的工人和不知从哪来的搬运工来回搬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季振明一边看着一边时不时出声提醒:“不要弄出声音,别吵到老爷子。”之后又看向靠在沙发上魂不守舍的庄倩,有些烦躁地道:“行了,这不是在准备搬了吗?别哭了。”
季辰昊踏进门去,神色如常地打招呼:“父亲,母亲。”
季振明有一瞬间的尴尬:“哎。”
季辰昊似乎不经意地问:“这是要搬去哪里?”
季振明犹豫了一下,说:“倩倩不舒服,家里人太多,想搬去疗养院附近的房子里住一阵,清静清静,病情真有变化,也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