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范禹将那八百根送到了山下,仍是交由他赁的那宅子中的一个囝送去侯乙酒楼,而他自己则不便出现在那里了。
哪知到了这日下午一时半左右,他刚巧在家吃了午饭上后山去采了一篓那些野长的蕃荷叶回来时,就见家门口那儿站着夏侯乙,而他家狗正在厨房里狂吠,乍一听那叫声把他也骇住了,又一想,想到那厨房门是锁了的,狗儿不在房前而在厨房内,也就心定了。
他迎了上去,问夏侯乙怎么又只身上他这儿来了,又是连一个随从也不带。夏侯乙则说本是今天在自家酒楼吃了午饭的,饭后就直接往这头来了,哪知刚来时他还不在家里。
范禹问他在外头站了多久了,他说也才一会儿。
跟着,范禹开了他后头厨房的门,小正也不叫了。夏侯乙跟着他进了厨房里头,问:“那些凉棒现在都是你一人在做?也没个帮手?”范禹答:“嗯。”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竹篓,拿了灶台上的水铫子倒了两碗水,一碗准备自己喝,一碗递给夏侯乙。可手刚递过去,就又一想,给客人喝白水不好,还是倒茶方显得礼敬些。于是他又起了火,想烧水泡茶。
哪知夏侯乙看出他这意思来,就对他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哪里用得着这样客气?给碗水喝也就是了,我也刚巧口渴了。”范禹看了他一眼,便又将原先那碗水递给了他。
他一喝,起先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神情,只是紧跟着又喝了一口,说道:“怎么你家连这白水都比寻常人家的要好喝……也不是,连这里公侯王孙家里的水也没你家这水好喝。你天天都喝这水?”
其实范禹就这水的事也没想着避着他,虽是不会与他说这水是怎么来的,可仍是在他来时,不避讳倒一杯这样的好水给他喝的。不像是若有别人来,他家这三口人是一早约好了只用原来的上游河川水煮茶待客的。被这人喝出不同来便喝出不同来吧,横竖他什么也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