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担心了。”刘慕辰双目微阖,眼下他们共乘一骑,他不敢随意乱动,只能小心翼翼探起身子,他想要伸手摸一摸萧炎的脸,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他们身后的大军。
那些将士都是韩勋带来的人,大多数没有骑马,与他们岔开了一些距离,可刘慕辰还是准确无误地望到了他们中间那两口乌黑的灵柩……
瞳孔骤然收缩,刘慕辰抬了一半的手在空中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还没恢复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更为惨白,整个人像被下了魔咒,死死盯着那两口棺材,仿佛想将他们生生吞下去一般。
脸侧忽然传来一股热意,刘慕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萧炎摁住,头贴在他的胸前,视野一下子变得狭隘起来。
“别看了。”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刘慕辰哆嗦着嘴唇,良久,才后知后觉地出声:“他……”
喃喃了?*,却终究提不起将话说完的勇气;
萧炎摁在刘慕辰肩膀上的胳膊骤然收紧,后者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沉闷的心跳声……
“我们去晚了。”
千斤铁锤落下,将心头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期待彻底碾碎。
一个上一刻还在同你说话,对你展露笑意的人,下一刻却忽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在此之前,刘慕辰从未觉得,生与死的边线竟会如此模糊。
刘慕辰的脑子里再一次浮现出萧易用刀风将他们隔开的场景,他喃喃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死这个字挂钩。”
萧炎动了动身体,努力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刘慕辰。
刘慕辰自打说完那句话,就再没有出过声,就在萧炎以为他又昏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凉风中显得有些沙哑:“萧炎……我好难受……”
萧炎愣了愣:“阿辰……”
“轩辕逸也很难受,我能感觉到……”
萧炎的心忽然抽疼起来,他低下头,就见刘慕辰仰面朝天,他睁大眼睛,眸中倒映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空,渐渐地,有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下,他扯了扯嘴角,努力绽出的笑容在那张脸上显得异常古怪:“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不想,让你承受比这还要惨烈百倍的痛……
萧炎睁大眼睛,连日来郁郁不堪却寻不到源头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他将头埋进刘慕辰的肩膀,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凄惶的无助:“我问唐新讨了些药方,总有办法的……”
刘慕辰用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他转过头,除了眼眶依旧有些发红之外,神色已恢复如常,他笑道:“那我就等着看你出人头地了。”
萧炎轻笑,眼里忽然浮出一丝决绝的狠意:“我不会放过萧焕的。”
刘慕辰微微一愣,他想起萧炎对那些黑衣人说的话,问道:“确定是太子做的了?”
虽然他也觉得这事跟萧焕十有八/九脱不了**系。那些黑衣人既然不是竺兰人,又一上来就想取他们的性命,按照套路,除了党同伐异,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萧炎:“虽说太子嫌疑最大,但那时我并不肯定,只是信口一说,不过看那群人的反应,觉得此事确有蹊跷,直到……”
萧炎的眼里仿佛长了支毒箭,随时能飞到上京城,将那安坐在东宫里的人一箭穿心,他冷笑道:“我那好大哥确实没让我失望。”
刘慕辰:“”
萧炎神色凝重:“萧恒入狱了。”
“什么?!”刘慕辰睁大眼睛,他早已将当日遇见萧恒和潘霄的事同萧炎说了,想起自己离京时萧恒托陆夫人给自己带的话,顿时大惊:“怎么回事?”
萧炎微微抬手,用胳膊替刘慕辰挡掉侧面袭来的凉风:“据说他深入内宫行刺父皇,被太子当场拿下,还道出他与连亲王联合谋反。”
刘慕辰虽然与萧恒交情不深,不能完全肯定他不会做这种事,但他知道一点,以萧恒的本事,若要帮他父王谋反,定不会蠢到深入内宫行刺,还好巧不巧被太子捉住。
刘慕辰蹙眉:“那眼下……”
萧炎:“父皇在被行刺前就一直称病不起,朝政都由太子打理,现在更是没有心力,索性搬了道太子监国的诏令。”
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笼上刘慕辰的身体,他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上京城里是发生大变故了。”
萧焕前脚刚监国,后脚他们就遭人截杀,若他们遭遇不测,朝中就再无人能与他抗衡,到时……
他抬眼看了看萧炎,这几年他们日夜相对,萧炎一直都是最初与他相见时的那番模样,可眼下,他似乎一下子沧桑了许多。
原先被当作敌人的萧易因他们而死,京中遭此变故,自己的身子又愈发不好……
刘慕辰忽然心疼得紧,他伸手揉揉萧炎紧蹙的眉,手被后者自然地包入掌中,放到唇角边轻轻摩挲……
“王爷!”韩勋从后头迎上来,一眼便撞见这浓情四溢的一幕。
萧炎斜眼瞅了瞅他,韩勋**咳一声,冲刘慕辰萧道:“慕辰,你醒啦?”
“韩大哥。”刘慕辰忍着笑,觉得他仿佛说了句废话。
韩勋有些尴尬,见萧炎在看他,急忙自己给自己铺了个台阶,认真道:“王爷,过了前头那林子,就是上京了。”
刘慕辰微愕,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愈发迟钝了,他道:“我又昏了多久?”
萧炎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快十日了,我的好阿辰。”
刘慕辰愣了愣,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