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和珅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他们是天家的孩子,刚愎自用、嫉贤妒能的三哥,一旦登基绝对容不下弘历,哪还有什么天伦亲情、兄友弟恭可言。
“四哥……四哥!”弘昼如梦初醒般唤着弘历,形销骨立的手臂在榻边摸索着。弘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弘昼的手。
“哥在这儿……五弟别怕,我保护你。”
“小五,背不出来不打紧,哥哥教你。”
“小五,皇玛父给了我好多新奇玩意儿,这块西洋表,是用来看时辰的,这个是……”
“四哥陪你一块跪,正好练练体格,先生说了,咱们满洲的儿郎,不惧这个。”
弘历就这样握着弘昼的手,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候: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好哥哥,弘昼是那个古灵精怪的跟屁虫弟弟。
和珅在一旁看着,轻轻地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掌心才有了痛感。弘历低声道:“赶紧去上药,将御医都叫到正厅,朕一会儿就过去。”
和珅领着永璔出了门,将孩子安顿好,又宽慰了吴扎库氏几句,方才召集太医院众人前往正厅等候。
一炷香后,弘历见弘昼睡熟,便轻手轻脚地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悄声离去。
正厅中,一众太医拿不准皇上的心意,惶惑不安间只好向和珅求助:“和大人,我等愚钝,不通圣意,还望和大人能指点一二。”
和珅笑了笑,劝慰道:“诸位不用惊慌,只需尽力医治和亲王的病即可。皇上看重和亲王,和某恳请诸位,但凡有保险的方子,不妨拿来一试。治好了和亲王,诸位定有享不完的好处,若是治不好……皇上发起怒来,就是和某也不敢担保各位的安全了。”
和珅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让一众御医苦了脸,尤其是太医院判,眉头都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
弘历踏进正厅,就感觉到一种凝重的氛围,一堆子太医都低着头。弘历一边吩咐把正厅的灵堂撤了,一边问道:“依诸位看,和亲王此番得的是什么病症?”
御医们左右看了看,还是院判上前禀道:“回皇上的话,和亲王形销骨瘦、兼有咳血之症,血色鲜红,恐是……痨病。”
弘历闻言一阵恍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院判,厉声问道:“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