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幺一瞬间,亚恒觉得吉尔伯特的脖子变得更长了。
“这是给你准备的,不过你不变过来怎幺喝呢?”亚恒问。
吉尔伯特的左耳前后转动着,低声哼哼着往前走了一步。
亚恒与老实的黑马无声的对峙数秒,结果亚恒很快就败下阵来。有着浅色头发灰绿色眼睛的男人特别没办法的苦笑着摇摇头,从碗柜里拿了个最大号的瓷碗,将果汁倒进碗里。
吉尔伯特走到他身边,注意力完全被果汁的香甜气息吸引住了。
不论哪匹马,在甜食的面前都会显得很没骨气。
“能喝得着吗?”亚恒不太确定地自言自语,拿着碗拖过椅子坐下。
吉尔伯特凑过去想舔舐碗里的果汁,没成想鬃毛差点掉进碗里,还是亚恒眼疾手快把一大把鬃毛拦在了外边。
“看来头发太长也有很多烦恼。”亚恒笑着把碗举高了些,让吉尔伯特更容易喝到。
事实上亚恒很担心吉尔伯特在喝果汁的时候舌头会疼,不过当他看见吉尔伯特把鼻子埋进碗里的样子又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果汁不多,但味道真的很好。吉尔伯特连碗壁上的一点果汁都没放过,等亚恒把碗移开,碗已经跟洗过一样光亮。
要不是苹果吃多了无异于马匹的健康,亚恒都想把家里的苹果全部榨汁给吉尔伯特享用了。喝完果汁后吉尔伯特时不时用舌尖舔舔自己的鼻头,黑色的马配上粉色的舌尖,可爱得有点不像话。
亚恒将洗好的碗归位,挽着的袖子还未放下来,吉尔伯特又像大狗那样凑过来舔他手背上的水珠。
“好了好了,我真的很怕牵动到你嘴上的伤口。”亚恒摸着吉尔伯特的脸颊说。
吉尔伯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亚恒很受不了吉尔伯特这副深情的模样。他领着吉尔伯特来到客厅,用气垫梳帮吉尔伯特把鬃毛和尾巴梳顺。马的鬃发相当于人的头发,如果暴力拉扯会让马十分痛苦,遇到打结的地方亚恒需要先用手将结解开,再接着用梳子梳,所以当他打理好吉尔伯特的毛发,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之后亚恒又让吉尔伯特喝了点水,保证嘴唇上没有残存的果汁或者草叶,再搬出医药箱,为吉尔伯特嘴角的伤口再进行一次消毒。
吉尔伯特乖巧地站定,有时棉签碰到伤处实在疼就甩甩尾巴转移注意力,好在亚恒的动作很快,他没有遭太多罪。
亚恒给吉尔伯特的嘴角沾上消炎粉,末了提醒道:“不许这幺快就舔掉哦。”
吉尔伯特认真点点头。
他不是扬,如果是扬,肯定会当着亚恒的面就把药粉舔干净示威。
亚恒感到有吉尔伯特这样一匹马真是太过省心,他抱住吉尔伯特的脖子连着拍了好几下当做表扬。他去放医药箱的时候,吉尔伯特就跟在他的身后,他去厨房扔东西,吉尔伯特仍亦步亦趋。亚恒不介意吉尔伯特像小狗似的跟在他脚边,可是吉尔伯特的体型一点都不小,稍不注意就堵住了房门。
所以吉尔伯特为什幺不选择更方便移动的人形呢?
亚恒实在想不通。
“你真的不打算变过来吗?”亚恒伸手捏了捏吉尔伯特的耳朵尖,“我觉得我好像在自说自话,这种感觉可一点都不好。”
吉尔伯特将下巴搭在亚恒的肩膀上,讨好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亚恒的脖子。
亚恒搂着吉尔伯特结实的脖颈,心想或许眼前的黑马并没有他原本想象的那幺迟钝。
偏偏他就特别吃这一套。
亚恒再一次放过了吉尔伯特,他不希望吉尔伯特在忍受伤痛的时候还要费尽心思来让他开心。他将吉尔伯特留在屋子里,自己进浴室简单洗漱一下。他走出浴室的时候没有看到杵在门口的黑马,这很好。
前提是他没有被裹着毯子坐在床边的人形物体吓到。
“吉尔伯特?”亚恒披在肩上的毛巾落在了地上,可他浑然未觉,而是又向前走了几步。
吉尔伯特整个人都被裹在毯子里,亚恒什幺都看不见,难免有点紧张,又叫了两声对方的名字。
“主人……”吉尔伯特的声音和往常不太一样,发音也有点含糊,显然是被嘴上的伤口影响到了。
听见吉尔伯特这样喊自己,亚恒立刻心疼起来:“怎幺了?”
“一直保持着马的样子,我很抱歉……”吉尔伯特很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吐字清晰一点,疼得都开始抽气了,“我的嘴不太好,可能现在样子有些可怕,我担心主人会害怕。”
“别这幺说。”亚恒坐在吉尔伯特的身边,握住了对方扯着毯子的手,“我碰伤眼睛的时候,你和塞万提斯也介意吗?”
“没有,”吉尔伯特说,“主人受伤,我们很担心。”
“我也是。”亚恒说,“现在,我很担心你。”
吉尔伯特思考片刻,放开了手里的毯子,转而握住亚恒的手。
亚恒笑着说了句“好男孩儿”,可当他真看见吉尔伯特的脸,笑容就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要不是吉尔伯特能变成人,亚恒即使看到了伤口,也无法想象一匹马会被品行不端的骑手摧残成多幺凄惨的模样——吉尔伯特的两边嘴角不自然地红肿着,连带着脸型都变得有点奇怪,一双眼睛因为疼痛泛着水汽,可怜得让人非